看完之後簡寧沉默了片刻。
傅斂也看完了，這小女孩真是可憐。
他看著簡寧的眼眸，纖細的長睫仿佛在眼下打了一層光暈，傅斂不知為何在腦海裏跳出一句話：她會哭麼？
女孩子都是感性的。
麵對這種人間慘劇的小女孩，她會不會哭，會不會手軟。
傅斂輕聲問：“在想什麼。”
簡寧合上冊子：“在想她怕的是什麼。”
“……”
很好，一個他想的理由都沒有。
簡寧確實在想她怕什麼。
如果這就是小女孩的全部經曆，那麼她怕什麼。
怕疼？她已經死了，死前經過千百次的錘煉，已經不怕疼了。
怕死？死過千百次的她不會怕。
怕人？麵對虐殺者他眼裏從沒有畏懼，否則不會再每一次死後還會回來親近虐殺她的人。
簡寧不是小女孩，她很少能共情到站在對方的身邊去考慮，所以她有些閉環。
她不怕任何物體，因為她被殺習慣了。
傅斂思考了一下：“你覺得她恨誰。”
“恨所有人。”因恨有了殺念。
傅斂修長的手指在手冊上一點，“我覺得她最恨她母親。”
簡寧了然於心，“愛可生恨，愛亦可生怕。”
真是個聰明人。
他都舍不得去探究她。
傅斂低低一笑，尾音有些撩撥。
簡寧看向一邊，沒看到小女孩。
她立刻快走幾步。
遠處傳來嘶吼聲：“救命啊————”
簡寧和傅斂到的時候，蕭一昀被人形蜘蛛住壓住，正要啃噬他的腿，在蕭一昀高分貝的尖叫聲簡寧一把掄起手邊的椅子砸過去——
人形蜘蛛頓時消失，椅子也落在蕭一昀的腿上。
蕭一昀：“啊啊啊啊你是殺它們還是殺我啊——”
簡寧：“……意外。”
“簡寧，怎麼樣？”
蘇雲牧手中的引魂燈一滅，依舊風度十佳。
他的狀態好得多，一劍一個快準狠，倒是和他溫文爾雅的性格不一樣。
“找到她怕的是什麼。”
“是什麼？”
“她母親。”
蕭一昀一瘸一拐走過來，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她母親，我們去哪兒找她母親啊。”
蘇雲牧低聲道，“不妙。”
船，在隱形，月光在慢慢照進來，水也慢慢浸進來。
他們的時間真的沒有了！
“你們惹怒我了，你們一點都不好玩，我殺了你們！”
海水呼啦灌進來，冷冰冰的放毒鑽進了骨頭縫裏，簡寧閉眸再睜開，很快的和眾人說了一句：“撐住，不要抬頭！”
隨後自己踏著水一拐彎消失。
他們想跟過去，簡寧道：“都不許過來！”
到了沒人處，簡寧一摸衣服，摸出一張十分精致幹淨的手帕。
這是什麼時候拿的？
沒再多想，簡寧把手帕遮住臉，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厲聲道：“出來！”
很快，麵前的柱子後麵出現一對馬尾辮，小女孩偷偷伸出一個腦袋看她。
這裏很黑，簡寧特意遮住了臉。
八歲海妖的智商糊弄糊弄，應該可以過去。
她想了一下希文公主對她的稱呼，微微皺眉，換成另一個：“小家夥，你過來。”
希文公主喊她最多的是小畜生。
偶爾也喊小家夥。
果然，小女孩跪在地上，從地上一點一點的爬過來，就和外麵人形蜘蛛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她臉上帶著笑和期待，嘴角幾乎咧到耳朵後麵。
她癡癡的道：“媽媽……”
她爬到簡寧麵前，在地上不停的磕頭，她知道，媽媽最喜歡她這樣了。
簡寧垂眸看著她，小女孩磕完期待的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媽媽，小畜生今天能喝水嗎？”
“可以。”
小女孩高興的又繼續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