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還有人？
“在哪？”
顧笙輕輕指了一個方向。
簡寧讓柳禕楠過去看看有沒有人。
等魂魄稍穩，顧笙將簡寧推開一些，雙手撐在地上，她似乎許久沒有開口，努力了很久，才說出幾個字：“救、了、人，離開…這裏……”
“我是來救你的，顧笙。”
簡寧聽到自己聲音很輕，就如同她的魂魄一樣。
“我已經……是個鬼了。”顧笙深寂的眼裏透著絕望：“你們不要……為了我，受到傷害……”
“沒關係的。”
簡寧說道。
沒關係的。
是鬼也沒有關係的。
顧笙緩緩抱住了自己，她深寂的瞳孔黑而茫然：“我離不開這裏。”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簡寧低垂著眼睛，眼底一片柔靜。
顧笙適應了說話，她慢慢道：“我從小到大都是乖小孩，從沒有做過壞事，做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在很小的喜歡上了我的鄰居哥哥。”
“我以為隻要我做個好人，我就會萬事順遂，長命百歲。”
“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顧笙輕輕看向她，“我想了很久，都想不通。”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被拖進角落裏被輪奸。
不明白為什麼都罵她不要臉。
也不明白死後為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簡寧平靜的看著她。
她沒有說話，但眼睛裏的力量在這黑夜裏傳播。
顧笙愣了許久，她緩緩伸手想去觸摸簡寧的眼睛。
她說：“你的眼睛好漂亮。”
簡寧沒動，“你的更漂亮。”
“你是誰？”黑暗中響起一道沙啞的男聲，簡寧看過去，是一個被折磨到沒形的男人。
他廋骨嶙峋，微彎著腰身，像是很老了一樣。
顧笙在看到男人的時候眼睛裏終於有了波動。
“你說的鄰居哥哥是他嗎？”
顧笙點頭，眼睛裏閃過亮光，又歸於深寂：“他很厲害的，當年以省狀元考入本校，後來當了教授，他以前……意氣風發，現在被折磨成了這個模樣……”
簡寧想到在書桌上看到的那句話。
願您幸福永久，我將永遠愛您。
“你是……在和小笙說話嗎？”那男人聲音顫抖。
“是的。”
撲通——
男人猛地跪倒在地，緊緊盯著簡寧。
這個角度看來，雖然被折磨成這樣，從前一定是個十分俊美的男人。
“你可以替我轉告我的歉意嗎？”
簡寧驚了下，眸子倏地一冷。
“是我的錯。”男人緩緩俯身在地，背脊微微顫抖：“我不該……不該殺了他們……害她死了都不得安寧！”
顧笙自殺的那個下午，將意正在講課。
他講到時間是一個偉大的作者，它會使你忘掉一切痛苦。
那時他想，他可以陪她忘記一切，也可以陪她戰鬥，他希望那個從小跟在他身後的小姑娘，能夠淡化痛苦。
他願意用一生來緩解她的傷害。
然後，在血色夕陽掛滿天空時，他的小姑娘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