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門從外麵打開，走廊燈光明亮，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門口一直蔓延到床鋪上。
“醒了？”
寂靜中傳來一道清淡的聲音，將這個安靜孤獨的空間打破。
將星想把自己藏起來，他意識到自己無處可藏的時候，輕輕嗯了一聲，輕的幾乎讓人聽不到。
依照她的聰明，她一定什麼都知道了。
他想到那不受控製的力量，嘴巴輕輕抿緊。
“想吃什麼，讓簡年給你做。”簡寧手裏拎著小黑球，小黑球剛剛被簡寧一個眼神嚇得把奶灑身上，髒兮兮的，她走過去打開水龍頭給它衝洗幹淨。
小黑球被水衝的胡亂撲騰簡寧拿個白毛毯給它包住，遞給小海妖，才注意到將星一直沒說話。
她回過頭，看到的是將星自暴自棄的用被子蒙住臉。
他沒有八歲之前的記憶。
爺爺們說，他是被簡寧從山裏撿回來的，因為他們兩個在山裏迷路掉進山崖摔傷了腦子，失去了八歲之前的記憶。
他從前覺得那並不重要，他不需要記住別人，他隻知道自己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簡寧。
他側過身將腦袋整個紮在被子裏，月光投過窗戶投在床上，過了會兒，將星抬起頭，眼尾泛紅，近乎於在給自己宣布死刑：“我是什麼？”
他聲音一下變得很小：“我不是人，對不對。”
“你很在意這個嗎？”
將星一雙墨色宛如黑色寶石般的剪瞳泛起光波。
在意嗎？
他才不在意自己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他在意的隻有一個。
將星像貓一樣乖順，整個人融在月光裏。
“我隻是想和你一樣。”
簡寧垂眸安靜的看著他。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
將星微怔。
“我是什麼，在龍虎山多年，有些東西並非是爺爺們教習，我也都會。”簡寧看著自己掌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
將星嗓音微微發顫，“所以，我們會是一樣的嗎？”
“不清楚。”簡寧抬了抬下巴：“這並不重要。”
盡管不是肯定的回答，將星已經很開心了，等到簡寧離開後，他下了床到洗手台，看著鏡子裏蒼白病弱的臉，他低咳一聲，蒼白的唇被血色染紅，同眼角一樣鮮豔。
他卻不覺得難受，反而低低的笑了。
……
三爺爺一路飄回自己的山洞。
啪嗒反鎖上門，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臉上還有一絲後怕。
幸好，現在是自己一個人。
“你回來了？”一道蒼老有力的嗓音響起來。
三爺爺：“……”他好想立刻奪門而出，但是他的山洞不能沒有門。
“你怎麼來了？”三爺爺弱弱的躲在地上，眼睛看著地麵，像是要把地麵盯出來一個洞。
“小寧兒回來了，讓你去給星星看病是不是？”
“不是大問題，我都治好了。”
“我知道，但星星的問題不是他的身體，而是源自盤古。”老人端坐在床上：“我在洞裏卜了一卦，卦象顯示，大劫提前降臨……她這次回山，給星星看病是一，恢複記憶是二，恢複記憶也好，依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