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歸晚放下劍盒,褪去衣衫,撲入溫泉池中。
溫泉池中灑了許多花瓣,池邊點著熏香,整間屋子香氣繚繞,芳香撲鼻。
溫泉不宜泡得太久,唐歸晚半個小時就出來了。
最主要原因還是隔壁屋子的某個人一直沒出來,那股氣息一直縈繞著她,讓她泡得不是很舒坦。
唐歸晚擦拭幹淨身上的水珠,池邊已經備好了一套青色明製的蘇繡漢服。
她穿戴好以後,一頭銀灰色長發還濕著,也不急著弄幹。
她拉開溫泉池的窗簾和玻璃門,拎著小吃放到外麵的小桌上,又把香薰和劍盒一並帶出去。
她倒要看看他能待到幾時?
老夫人讓她來這裏泡澡,肯定有目的。
這廝都在裏麵待了快一個小時了,他就不內急嗎?
既然他不急,那自己也不急。
唐歸晚慢悠悠吃著小點心,欣賞著幽京的璀璨夜景。
房間裏,修景硯不是不急,而是緊張得不知所措,不斷在腦海中排練場景,然後又一個個否定,腦門都出汗了。
腦袋頂上那兩根本來就梳不順的卷毛更卷了,像蕨菜剛抽出來的嫩葉似的。
唐歸晚伸手摸了摸食盒,小點心沒摸到。
她伸長脖子看了一眼,沒了?
她秀眉微蹙,視線掃了眼隔壁屋子。
這廝到底在磨嘰什麼?就不能快點?
她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都快十點了。
唐歸晚懶得等了,索性起身朝隔壁房間走去。
砰!
她一腳踹開中式的雙扇門,軟糯的聲音裏夾著幾分不滿:“你在磨嘰什麼呢?!”
修景硯排練得過於沉浸,猛地被這一腳踹門給嚇了一跳。
“你……”
唐歸晚稍稍歪著頭打量著他,長成這樣還用得著戴麵具?
“奶奶讓我上來泡澡,你又在這裏,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修景硯:“……”
她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為什麼這麼淡定?
不應該啊,哪裏出了問題?
“喂?”
啪。
唐歸晚見他半天不說話,跟個傻子似的盯著自己,湊到跟前輕輕給他臉頰來了一巴掌。
修景硯回神,有些遲疑問她:“你……不吃驚?”
正常人見到自己的活死人丈夫活蹦亂跳的,不應該很震驚,然後嘰哩哇啦亂叫,痛哭流涕到昏過去嗎?
小妻子怎麼這樣淡定?
那他精心準備的說詞怎麼辦?
唐歸晚皺眉嫌棄,不解道:“為何要吃驚?”
“我那什麼……我躺在床上的呀!”
修景硯手嘴並用,但沒解釋個所以然出來。
唐歸晚更加嫌棄了。
他當自己是傻子麼?
這麼拙劣的易容術,糊弄糊弄山下的人還行。
糊弄她?
他怎麼想的?
修家是不是要完蛋了?怎麼選了個白癡當家主?
唐歸晚眼神鄙夷,雙手環胸:“第一次巴西見到你的時候,你是不是用了易容術?你師父是誰?這麼差勁的易容術也拿得出手?”
修景硯傻了。
整個人跟被雷劈了一樣呆在原地。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在小妻子麵前豈不是一直像個跳梁小醜一樣?!
修景硯內心是崩潰的,他的一世英名啊!
就這麼樣無了!
見他呆滯,唐歸晚撇了撇嘴,改成雙手背在身後,表情跟兔猻那一臉冷漠有得一拚。
“不然你以為你能近得了我的身?”
唐歸晚發出靈魂拷問。
她雖然不懂那些善男信女為什麼能愛得死去活來,但她知道自己嫁進了修家,在山下她就要恪守為人妻的本分。
不然是要被浸豬籠沉塘的,臭師弟告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