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瀾把能聯係的人都聯係了一遍,也去洛童書有可能去的超市找了好幾圈,但都沒有看到洛童書的人。
調了監控,結果卻是監控係統在那一段時間出了問題,沒有記錄。
祁瀾冷眼看著嚴星:“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無論如何都要保證他的安全有沒有過這話!”
嚴星微垂著頭:“對不起祁先生,是我疏忽。”
祁瀾深吸口氣:“你再跟我說說當時的情形。”
嚴星道:“當時買完東西我們已經到地下停車場了,我檢查車有沒有問題。洛先生這時說有一樣東西不見了,可能是忘了裝進袋子裏。我原本是要跟過去的,但來了個人問我是不是要把車開出去。車位比較緊張,我就跟那人說一會兒就走。然後那人就把車往一邊靠。等我轉身洛先生就已經上電梯了。再後來我打過他電話,他也接了,說再買點別的,讓我多等一會兒。我就一直在停車場等,直到後來徹底聯係不上。”
胡雲瑞問:“你能肯定他上電梯之後再接電話的還是他嗎?”
嚴星說:“聲音確實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祁瀾臉色黑得嚇人:“印尼那邊為什麼還沒有消息?”
滿屋子無人敢接話。片刻後推門聲響起來,嚴宇皺著眉進來:“祁先生,那邊有人回話了,方衛平跟洛童舒被人劫走了。”
昏暗的地下室裏,挨著灰色的牆麵放著一張折疊的行軍床。床旁邊有兩張漆皮斑駁的木凳。凳子上擺著吃剩下的泡麵和香腸。幾個空了的啤酒瓶淩亂推在一角。
洛童書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他動了動,感覺到雙手被背到身後綁住,綁得很緊。這時隻聽後麵傳來一聲帶著嘲諷的:“喲,醒了?”
洛童書甚至不用回頭就能知道,是方衛平。令他詫異不已的是,付夢寧居然也在場,而且就在他的側方。他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是因為那個位置比較暗,是拐角。
付夢寧比上一次見麵的時候瘦了很多,看上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張牙舞爪。甚至看見他醒了也隻是看著他,沒說話。
方衛平這時對付夢寧道:“付先生,這回他醒了,你要問什麼就快點問吧。”
付夢寧還是不說話。他的眼睛看著洛童書,又好像穿過洛童書看到了更遠處,像是一切思緒都靜止了。
洛童書也看著他,盡量控製住急躁,說道:“幹嘛這麼興師動眾?你要想問什麼打個電話也不是不行。”
付夢寧這才緩緩回過神來:“你先出去吧。”
他仍然看著洛童書,但話顯然是說給方衛平。方衛平能回來多少也有付夢寧的付出,此時自然不會違逆他的意思,很快便從窄小的門裏離開。
洛童書轉頭順便看了一眼,看到門外是個挺大的通道,還有水管,並不像個人住宅。
“你不害怕?”付夢寧這時問。
“怕什麼?”洛童書說,“要去送腎源的不是我,要四處躲債的也不是我。還是你們真的覺得喬晚軒說的都是真的,隻要能弄死我你們的新生活就來了?”
“你知道?”
“猜的罷了。戴長慶死後有可能知道我的事的外人也就他了。你們還特意大老遠的把方衛平弄回來,不就是看重了他這段時間東躲西藏的已經快被逼到極限了嗎?”
“難道不是麼?你仗著自己知道未來會發生的事,把所有容不下你的人都想盡辦法驅離。”
洛童書無法理解地笑出聲:“你這個人,說話不公平。如果他們沒有坑我的想法,我幹嘛要驅離他們?誰不知道多個朋友多條路?分明是他們跟我作對。你也是,我來了之後本來不想跟你有牽扯,你偏要找我不痛快。”
付夢寧不置聲。
如果是之前,他確實有理由反駁,因為原來的洛童書欠得很,總是在他麵前礙眼。可是現在呢?換人了,他也確實有故意挑釁的嫌疑。
洛童書看到付夢寧瘦得與往日判若兩人,也大致猜得到他當前的處境,便也不繞彎子:“你直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麼?我醜話說在前麵,我死了這一切就都沒了,大家都會死。你們以為有外麵的世界,可外麵的世界你們誰看見過?你看見過?還是方衛平看見過?你們不過是聽人一麵之詞。”
付夢寧緩緩低下頭,低落得可以,顯然是這段時間裏吃了不少苦頭。他說:“看沒看見過又如何?不試一試,我這後半輩子可能都要活在病痛裏。就算僥幸身體沒有問題,郭奇昌也不會放過我的。”
洛童書可從沒見過付夢寧用這種語氣說話,不免有些同情。後來一想,媽的他綁我我還同情他個屁!於是罵道:“你白得他資源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今天。這世上哪有天上掉餡餅的事?你現在把我抓來,還把方衛平弄回來,你就算弄死我真能出去,祁瀾會放過你嗎?你怎麼想的啊?!還有,出去就相當於所有人都出去,難道會單把郭奇昌跟他愛人留下?到時候你還是把現在的事重來一遍。”
付夢寧痛苦地揪緊頭發:“萬一我能回到認識他之前呢?這樣我就能……”
洛童書都想翻白眼了:“哪有那麼多萬一給你撞上?而且你們根本就被騙了。外麵的世界根本就沒有你們。”
付夢寧震驚抬頭:“你說什麼?”
洛童書說:“外麵的世界根本就沒有你們。我拿我下半輩子的健康發誓。”
付夢寧:“……”
臉上的血色退得幹幹淨淨。付夢寧這下徹底慌起來。
洛童書見狀繼續說道:“所以你千萬別犯傻。你有沒有想過你就算手術也還有很大幾率恢複好,以後郭奇昌不會虧待你的。可是如果你真的犯了罪,那就誰都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