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的小男孩從破敗別墅的狗洞裏鑽進去,躲過護工的眼睛,悄悄爬到這棟別墅的頂樓。
墊著腳打開房間的把手,他來到陽光永遠照不進來的房間。
幽怨哀戚在黑暗中彌生出腐爛的花,死氣順著白色的牆麵一直蜿蜒到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身穿紅色睡衣的女人,一雙透過長發露出來盛滿了哀怨的眼睛,死盯著他的臉,痛苦的嘶吼著。
“滾!滾出去!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淪落到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霍振海他不得好死!你是他的孩子,身體裏流著他的血,你們都不是好東西,讓人惡心!去死吧!”
“鳴鳴,媽媽愛你,媽媽舍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肮髒的世界上,陪我一起去死吧?”
“不願意嗎?你怎麼能不願意陪媽媽去死?這世界上最愛你的,隻有我!”
“算了……我不要你了。”
接著,紅色的身影消失在落地窗前,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響起。
站在窗邊被嚇壞的小男孩渾身僵硬,驚恐的看著媽媽掉下去的地方,眼淚都忘了流出來。
幹涸麻木的嘴唇機械性的張了張,吐出兩個無聲的字眼。
媽媽。
這是他最後一次叫媽媽。
她說不要就不要了,一個人以這種決絕的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留下孤立無援的他在這個冰冷至極的世界上。
從那一天開始,噩夢就纏上了他,在每一個深夜準時侵入他的意識裏,一遍遍重複著最殘忍的那一幕,尖笑著蠶食他幼小無助的靈魂。
他害怕過,求助那些曾經對他表露善意的傭人,可這座龐大的霍氏老宅裏,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將他孤立了。
爸爸的新妻子,很不喜歡他,看他的眼神永遠冷幽幽的。
直到有一天,同學送的小兔子喝了他水杯裏的水,口吐白沫劇烈顫抖著身體死去,他嚇壞了。
一場高燒沒有奪走他的小命,卻褫奪了他愛人和感知愛的能力,一個孩子還沒有開始探索這個世界,他的世界就已經注定了是灰色。
沒有色彩,沒有感情,隻有寒冷,徹骨的冷,隻有變強才能在世界活下去。
夢裏,他開始和那個一襲紅色睡衣被叫做媽媽的惡靈對峙。
你不要我,我也不要你了。
就在他早已習慣了這讓人窒息的灰色,死氣沉沉的世界卻突然闖入了一個美到極致的小貓咪。
用她柔軟的小貓舌輕柔的舔舐著他的傷口,用她毛茸茸的小腦袋蹭著他的掌心,窩在他的懷裏,用她嬌小的身體溫暖著他早已枯槁的靈魂。
告訴他,我來了,從此你再不是一個人。
他的小貓兒給了他一個家,他驚喜的發現,小貓兒在的地方開始有了顏色,灰色被驅逐,色彩重新回到了他的世界。
可就在剛才,小貓兒說,不要他了?
和當初那個女人一樣!
憑什麼不要他!他做錯了什麼?
楚愉坐在他的懷裏哭著,她其實並不是被打疼了,隻是心裏覺得委屈。
老公那麼愛她,居然會打她?而且這個姿勢,真的好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