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對不起。
希望你還能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最親愛的妹妹。
你能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不在人世,沒能在死前看你最後一眼,既是我的遺憾,也是命運對我的懲罰。
也許,是我不敢見你,或者沒有顏麵見你。
我一直以為,我爸的死和叔叔有關係,在楚家多久,就蟄伏算計了多久,直到後來被叔叔發現我的計劃。
宣布你成為繼承人這件事,徹底泯滅了我的良知,仇恨和羞惱成怒令我做下了這一生最後悔莫及的事。
神佛保佑,我的小魚兒用另一種方式活了下來。
你的出現,是我不堪人生裏為數不多的色彩,能陪伴你長大更是我莫大的榮幸,如果能重來一次,我一定會像過去那樣疼你寵你,可是……我這種惡貫滿盈的人,命運怎麼會眷顧我呢?
這些錢是我這麼多年從楚英各種名目挪用的,這些日子費盡心機,總算趕在我死前把錢補齊,現在交還給你,就當我的一份歉意吧。
幫我和叔叔阿姨轉達歉意,辜負了他們的養育栽培之恩,也辜負了你的信任。
如果可以,能不能看在這些錢的份上,再叫我一聲哥哥?
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我的小魚兒開心最重要。
真想再給你做一次糖醋排骨啊,可惜再沒有機會了。
就到這裏吧,再嘮叨下去小魚兒該不願意聽了。
來生再見,我愛你。”
很短的一封信,字體是她熟悉的鋼筆字,筆鋒雋秀溫良。
眼前似乎浮現那個戴著眼鏡,笑容溫潤的男子。
原來人死之後,回憶更多的是他的好。
楚愉眼眶酸澀的難受。
深呼吸一口氣,把信闔上,裝回牛皮信封裏,再抬眼情緒已經被她壓下去大半。
“謝謝你,按照流程辦理就可以了。”
簽完字,楚愉讓約翰遜先走,她自己坐在那裏,麵前放著一遝有關遺產的文件。
咖啡廳裏被濃鬱酸澀的咖啡香占據著,客人來了又走,壓低的交談聲和笑聲,奶泡機的聲音和冰塊放進杯子裏清脆的聲音夾雜在一起,一起奏響了這場交響樂。
如果他沒有因為貪婪和仇恨而做下錯事,如果他肯和爸爸談一談關於他父親的死,現在會不會不一樣呢?
會不會像秦桑那樣,娶妻生子,她一定會很喜歡小侄子或者小侄女的。
為什麼會鬧成現在這樣?
就算他還了錢,裴翎和精英小隊的命怎麼算?
直到身體落下一個高大的影子,她才恍然回過神來。
抬起頭,男人背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楚愉飄忽糾結的心情有了著落,她眨眨眼睛,扯出一個幹澀的笑容。
“老公,我想你了。”
大手輕柔的落在她的後腦,楚愉貪戀倚靠在他的手上,她聽到男人淡淡的說:“回家。”
回去的路上,楚愉把遺產的事情和尋璧在微信上說了。
那邊尋璧久久沒有回複,多了十分鍾,隻回了一個知道了。
她從心底歎了一聲。
受傷的人又何止隻有她。
霍弈鳴的懷裏躺著已經睡過去的小愉琛,小孩子的睫毛長長的,睡的很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