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花園中。
聞淮辭和宓桃離開後,不遠處假山後麵,賀裕行才嗤笑著同宓糖說:“聽見他的話了嗎?”
宓糖一直低垂著眸,此刻才終於抬頭看向他,聲音平靜:“所以你想告訴我,現在的聞淮辭才是賀裕行,而你,是聞淮辭。”
賀裕行目光深著,“你可以這樣認為。”
“你想說你們兩個人靈魂互換了?”
宓糖偏頭,好笑道:“你覺得這麼可笑的事我會信嗎?這比宓桃是穿書來的,還讓我覺得可笑。”
“你當然可以選擇不信。”
賀裕行看著她自欺欺人的樣子,冷冷勾唇:“你也可以像宓桃那樣,把他剛才說的話都當成玩笑。”
宓糖盯著他,臉色慢慢變了。
她最開始同賀裕行說那樣的話,其實並不是真的認為他是另一個人。
她隻是以為他變了。
她說他不是賀裕行,其實是說,他不是原來的賀裕行了,不是那個愛她的賀裕行了。
或者說,時光流轉間讓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她知道人都會變的,什麼永不背叛,什麼刻骨銘心,可能都敵不過時間。
宓桃以前真的很喜歡賀裕行,為賀裕行做了很多,那些是連宓糖都覺得佩服,也覺得是自己永遠做不到的事。
她再喜歡賀裕行,也不可能為了賀裕行放低自己。
而賀裕行那時候並不在意,甚至很反感,可當宓桃忽然收回了那些喜歡,朝著另一個人笑的時候,也許賀裕行也會覺得失落。
宓糖覺得自己都能理解。
不能怪他,畢竟她也沒有像宓桃那樣去無條件的去愛過他。
她想,隻要他誠實的同她說,她都能明白,也願意放手。
可是現在呢?
賀裕行的話,以及他帶著她來花園中,聽到聞淮辭和宓桃說的那些話。
所有的一切都在顛覆她最開始的認知。
不是一個人的意思,是真的不是同一個人?
現在的賀裕行是聞淮辭?
而他說,現在的聞淮辭,才是賀裕行!
宓糖心頭遍布迷茫,還有無法言說的恐懼,可她不想表露出來讓眼前這個男人看出端倪。
兩人安靜的對視著,許久,宓糖忽然又笑了聲:“就算不是玩笑又怎麼樣?他說他不是那個讓人惡心的聞淮辭,可他也沒說他就是賀裕行啊。”
她看著賀裕行,字字輕緩又字字認真:“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靈魂互換這種東西,又或者到底有沒有宓桃說的穿書這種事。可是我知道,你的確不是賀裕行。”
頓了頓,她冷笑著補充:“可是他也不是。”
賀裕行目光深斂,緊盯著她。
宓糖不露聲色的移開目光,不再看他那雙陌生的眼。
“賀裕行是什麼樣的人我很了解。而現在的聞淮辭,他對宓桃的感情,我也看得很清楚。”
她說:“那不是簡簡單單的移情別戀。”
就算她能理解賀裕行移情別戀宓桃,可隻是移情別戀,絕不會像聞淮辭那樣。
她是局外人,她看得比宓桃更清楚。
宓糖低垂下眼眸,聲音輕得幾乎隻有她自己能聽見,“他很愛宓桃,就好像賀裕行很愛我。”
她忽然想到以前,賀裕行對她,其實也如聞淮辭對宓桃。
她怎麼會想,賀裕行會因為別人的熱烈追求就移情別戀呢。
她抬眸,重新看向賀裕行,這一次是極為肯定的語氣:“賀裕行絕對絕對,不會背叛宓糖。”
宓糖忽而咬牙,上前一步緊緊盯著賀裕行,眼底湧上腥紅:“所以,你到底是誰?他,又在哪裏?”
她不在乎現在的聞淮辭到底是誰,可她要知道,賀裕行到底去了哪裏!
賀裕行眯著眼,此刻才勾唇,“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你不信,我也沒辦法。”
他聲音幽冷,像是要把她也帶入那幽暗無光的地獄:“宓糖,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絕對。他可以很愛你,當然也可以很愛宓桃。
特別是,當他不再是賀裕行,隻是聞淮辭的時候。因為那對他來說,已經不算是移情別戀,而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愛上宓桃。
又或者你有沒有想過,他就是為了能正大光明去愛宓桃,為了不被扣上背叛者的名聲,才會想盡辦法,變成現在的聞淮辭呢。
就像他說的,他是為了宓桃而生,你以為,那是什麼意思?”
賀裕行的話每個字都像釘子,錐進宓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