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淮辭,到了現在你還要幫她?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她早已經不是原來的宓桃了,她是害死了宓糖的凶手!你還要被她迷惑到什麼時候?”
那時候宓桃想,聞淮辭怎麼這麼厲害呢,就連賀裕行說的話,都和聞淮辭寫的結局相差無幾。
她甚至在想,聞淮辭是不是也控製了賀裕行呢?
宓桃看向聞淮辭,在聞淮辭眼中看到了笑,竟然是很真心的笑。
似乎從他媽媽離世後,她就再也沒有在他眼中看到那樣真心的笑了。
可她知道,他早已經不是少年時的聞淮辭了。
少年的他,早已經死在了她的回憶裏。
然後她聽見他說:“不,我隻是來,送她一程。”
宓桃低下頭,忽然也笑了。
因為他們的故事,終於有了結局。
~
宓桃睜開眼,眼神空茫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
她好像生受了一場淩遲,周身都劇痛無比。
腦海中嘈雜翻覆,耳邊卻很安靜,隻有儀器機械的滴滴聲。
這聲音……
宓桃心髒收緊,恐懼感瞬然而生。
她的心髒一半還沉在回憶裏,連帶著她的靈魂,已經分不清今夕何夕,也不知道身處何地。
可這個聲音她好熟悉,是醫院裏那些監控設備的聲音。
她曾經無數次被聞淮辭送到何瑜的醫院,無數次在何瑜的工作室裏聽到這樣的聲音。
那時候她已經糊塗了,完全不知道這樣的聲音代表著什麼。
可現在的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要催眠她,他要控製她。
那時候她跟他說過,好疼,每次他讓何瑜把那些東西連在她頭上時,都好疼。
“聞淮辭,我沒有生病,我不想弄這個,好疼……”
可他總是讓她忍忍,他總說,“桃桃乖,生病了就要治,聽話,很快就不疼了。”
他是個騙子。
根本不會不疼,那種疼痛入心入骨入了靈魂,會永遠糾纏著她。
宓桃忽然尖叫出聲,把連在她身體上和頭上的管子用力扯開。
也是這時,一雙手用力按緊了她。
“桃桃,別亂動。”
是聞淮辭的聲音,溫柔卻緊繃。
明明是她貪戀的聲音,是讓她覺得能撫慰她一切不安和恐懼的聲音。
可就是這個聲音,這一刻隻讓她不寒而栗,幾乎窒息。
“你放開我!”
她甚至不敢去看他,怕看到那雙冷漠的,如嗜血惡魔般的眼。
她隻用力掙紮著,想要從他手中掙脫開來。
可他卻抱得她更緊,聲音也越發緊繃,“桃桃,是我……”
是他,就是因為他。
宓桃根本沒有辦法冷靜,他越是說話,她越是害怕。
“你這個變態、瘋子,你鬆開我——”
宓桃哭著抬手,狠狠甩了在他的臉上,就好像上次她噩夢中驚醒時一樣。
可這次,她並沒有因為打了他一巴掌就冷靜下來。
她甚至更害怕了,怕他會惱羞成怒。
她隻趁著他僵硬時從他手裏掙脫,踉蹌下床,甚至連鞋都來不及穿就朝外跑。
她不能留下來,他會把她變成一個瘋子,變成一個魔鬼,變成一個殺人凶手。
他會把她再次拖進地獄!
走廊上全是他的人,穿著黑色的西裝,如同地獄中的索魂使者。
他們個個冷著眉眼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吞噬。
宓桃頭暈到極致,那些人在她視線中都晃成了重影。
再然後,又是穿著白色衣服的醫生和護士,他們想要上前,想要抓住她。
宓桃滿目驚懼,搖搖晃晃的朝前跑著,最終還是被人抓住,針頭紮進她的身體。
她尖叫著哭喊著,卻還是失去力氣朝下倒去……
就在她要倒地那瞬,聞淮辭緊緊抱住了她。
他把她抱起來。
她的臉毫無血色,眼圈卻紅得厲害,就連昏過去了還在無意識的哭。
聞淮辭看著她的樣子,想到她剛才恐懼到失控的痛苦,腦海中神經像爆裂開來,裂成碎片,一片片紮進大腦,又順著身體蔓延而下,將心髒肺腑都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