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孔子側臉看過去,一個黑色的人影手裏端著一根蠟燭正慢慢地行走在那些熄滅了的蠟燭叢中。他好像一個幽靈,悄無聲息,蠟燭的光亮沒有照到他的身子,隨著他手裏那根蠟燭的移動,擺在墓室裏麵的蠟燭一根一根地跟著亮起來。
墓室重新又有了光明。
“你是誰?”方孔子看著那個影子大聲問道,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是誰重要嗎?”那個聲音很洪亮,陽剛的男子氣概。
“嘿嘿,不重要嗎?你好像一直在跟著我們吧?”方孔子冷笑著,他發現這個人在鳳凰鎮古井下的時候就已經出現了,在前麵的林子裏麵殺人的除了老羊角夫妻之外他也有份吧?這是一個很詭異的人,方孔子此刻興致勃勃,他一定要將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弄清楚。他本來不想惹麻煩,可現在麻煩找上門了,他隻有硬著頭皮追查到底。他說完,那個人尖聲笑起來,像是一個女子,語笑輕盈,她說:“你說得對,我一直在暗中跟著。”方孔子聽到這女子聲音立馬頭皮發麻,說道:“你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這個很重要嗎?”那個人用的是男人的口吻。
“少給我陰陽怪調。”方孔子大罵。
“嘿嘿,你生氣了嗎?那好吧,我就用現在的語氣了。”那個人換成了女子的聲音。方孔子碰了一下李夜梟說:“李夜梟,你心裏怎麼想的?”李夜梟卻是大步跨到前麵來然後問道:“你一直在裝神弄鬼?你還是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嗎?”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兒總算是肯轉過身來,她看著李夜梟,李夜梟看著她,方孔子傻住了,說道:“有什麼好看的呢?”然後對著那個人笑道:“原來是個女人。”是的,站在他們麵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女人,她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蓋著一頂黑色的帽子,現在她已經把帽子摘下來,整個頭部露了出來,年紀比他們倆稍微大一些,長得倒也姣好。李夜梟說:“在鳳凰鎮裏麵殺人的是你吧?那頭野豬也是你的吧?你何必要殺人呢?”
“欲達目的不擇手段,我沒有辦法了。”那個女人苦笑著說。
“是嗎?你這是在傷害無辜,你覺得有必要嗎?”李夜梟居然跟這個女人談起善良來,方孔子很鬱悶,這種邪惡的女人有必要跟她說什麼善良嗎?方孔子突然想起了她製造的各種恐怖,心裏不禁有些虛了,不僅馴養一頭凶猛的野豬,而且還可以利用邪術馴住張狂野一幹人,這個有點可怕了。不過聽李夜梟的口氣,他還要和這個女人繼續爭論下去,方孔子麵無表情地聽著。
“他們都該死,覬覦這裏的人都該死。”那個女人說著。
“誰死還不知道呢?”聽到女人這麼說,方孔子嘴巴裏麵哼了一句。
“我委身午幽明,並為了他生了一個小孩,我求的是什麼?就是為了找到他那個大宅裏麵的古墓,可惜我嫁給他那麼久古墓一直都沒有找到,直到重陽他不幸落井我才發現古墓藏在了古井裏麵,可惜我那個兒子,他被摔死了。”那個女人說完之後以淚洗麵傷心欲絕,聽到她這麼一說,方孔子驚叫起來:“你就是莊曉蘇,你就是那個狐狸精,那個媚惑午幽明的女人。”他在鳳凰鎮的時候,李夜梟跳進了古井,他帶著午幽明進入古井尋找李夜梟,午幽明把這些事告訴了他,可惜午幽明還沒有說多少就被莊曉蘇養的那頭野豬咬死了。自從午重陽失足落井之後,莊曉蘇就消失了,誰也想不到她已經潛入了古井下麵吧?到了這裏的時候,方孔子感到不可思議,莊曉蘇肯下嫁午幽明並非是因為自己懷孕也並非是為了午家的財富,這是一個陰謀,她竟然是為了尋找午氏古宅裏麵藏著的古墓,她到底是什麼人呢?看著已經哭成了淚人的莊曉蘇,方孔子冷笑著說:“你心機那麼重為的是什麼呢?”
“這個跟你沒有關係。”莊曉蘇罵了一句。
“想不到你為了找到這裏犧牲了那麼多,唉,真是世事難料。”李夜梟竟然發出一陣感慨。方孔子愣住了,問:“李夜梟,人家捷足先登了,我們怎麼辦呢?”李夜梟嗬嗬一笑說:“還能怎麼辦呢?我們走吧。”
“走?不是吧?李夜梟,你沒有壞腦子吧?”方孔子有些不舍。
“我根本不在乎這裏的東西,我現在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想得到的也得到了。”
“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得到。”方孔子抱怨著,心裏憤憤地想:“你得到了什麼呢?你也處心積慮地來到這裏,什麼也不拿什麼也不要就說離開,這算什麼呢?”他有些不明白李夜梟,他難道就是為了看一眼這裏而來的嗎?這個玩笑開大了吧?李夜梟這時候說:“我想我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了。”那邊的莊曉蘇卻是大喊一聲:“你們不許走,都不許走。”李夜梟瞥了一眼莊曉蘇,然後說:“你都已經找到你想要的,你沒有必要再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