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伽塵將額頭上的血跡洗幹淨,又捧起水,咕嚕咕嚕地漱口。

“噗……”

他連著吐了幾口血水,直到吐出的是清水,才沒有繼續漱口。當時要不是越君堯及時將手搭在他肩膀上給他調理,他恐怕得受內傷。

取下毛巾洗臉的時候,衛生間的門口,驀然多了一道人影。

越君堯倚在門框上,雙手環抱,打量著他。似乎很想上去抱他,但是忍住了。

離開遊戲場地,他們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若即若離的。

夜伽塵洗了兩遍臉,清涼的感覺舒緩了他的疲憊,也讓他清醒了不少。他把毛巾掛好,動作緩慢,隨後悠然地走到越君堯麵前。

“怎麼,你還變拘謹了?”

聽到他這話,同時迎上他無所畏懼的目光,越君堯淡然一笑,唇角微微揚起。“這不是怕像之前那樣嚇著你了嗎。”

“你都擅闖民宅了,還說怕嚇著我。其實,什麼事都可以好好說的,我脾氣如何,也是因人而異。”夜伽塵說著,搓了搓手。

他有兩個壞習慣,一個是咬手指,一個是搓手。

老頭快走的時候,總說耳朵冷,他就把手一遍遍地搓熱,放在老頭耳邊。要是放其他東西,老頭都會嫌棄,老頭就喜歡他。

“塵塵……”

“我先跟你說幾件事吧。”夜伽塵的目光瞥向一邊,但是很快又看回他。

“嗯。”

“第一,你可以不可以,不要再監視我了。第二……”夜伽塵說著,餘光瞥到沙發邊上站著一抹白影,正是那個能讓人驚鴻一瞥的蛇蛇。“他怎麼在這?”

白蛇沒有說話,隻是環抱起雙手,靠在了沙發上,腦袋微微傾斜著。

這是夜伽塵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正眼看他。

他眼睛狹長,深灰色的長睫微卷,眼角略微上翹,淺灰色的瞳孔是豎著的,邊緣閃著銀光,看著像個菱形,跟戴了美瞳似的。

越君堯的手將夜伽塵的臉給扳了回來,讓他看著自己,不要看白蛇。接著,沉聲道,“他害你吐血了,差點讓你元氣大損,我讓他來給你賠禮道歉。”

“道歉就不用了。

把禮物留下就好。

多大點事呢,對你來說,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俺就縮(說)了他不會計較的嘛。”他一開口,還是滿滿一股大渣子味,主要是聲音真的很粗獷。

夜伽塵扁扁嘴,低下腦袋,忍了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噗地一聲,捂著嘴巴笑了出來。

但是,他讓夜伽塵想到了一個人。

當腦中浮現出那個人的樣子時,夜伽塵的笑聲漸漸停下了。

整個過程也就半分鍾不到,夜伽塵就放下手,一臉淡然地看向那白蛇。

白蛇從懷裏取出一個白色的小抽袋,放在沙發的扶手上。“呐,俺送你一顆蛇牙,子(隻)要你把這玩應帶身上,以後碰到蛇,都可以跟它嘮嗑的。”

“好,謝謝。”

“沒啥事,俺走了。”

“你叫什麼名字。”夜伽塵一臉慈祥地問。

“俺叫銀光。”

“銀光……”

白蛇沒有什麼客套話,說走就走,身影頓時消失。隻在空氣中,留下了一股清涼之氣。

夜伽塵又看回越君堯,後者揚起下巴,低聲問,“你剛剛說的,還有嗎?我可以一次性回答你,回答完你就趕緊去睡覺。”

夜伽塵摸摸腦袋,“我剛剛說到哪了?”

“第一,我能不能不要控製你。

第二,他為什麼在這裏。

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你已經知道了。”

夜伽塵有點蒙,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不多時,他就敲了下自己的腦袋,“第二個不算。”

“嗯。”

夜伽塵想啊,也許越君堯也累了,犯糊塗了。

“第二個是,你不準備把七麵鏡還給我了嗎?”

越君堯沒有過多的思索,也就頓了兩三秒,便回答到,“我不監視你了,至於七麵鏡,我先替你收著,那玩意你帶在身上不安全。”

“可是它已經跟我融為一體了。”

“沒有,你是你,它們是它們,我會讓它們獨立的,不讓你受到它們的幹擾。”越君堯說到這,表情有些冷銳。

夜伽塵聳聳肩,打了個哈欠,“行吧,我沒什麼事,你也回去好好歇著。”

“我要留在你這。”

夜伽塵撇撇唇角,轉過身,向浴室走去,“隨便,我很累,懶得跟你計較。但是,不要搞我。”

“今天不搞你。”

身後傳來那人的聲音,平靜中,又藏不住喜色。

但是,他們的對話是不是太露骨了。

夜伽塵進了浴室後,深深輸出一口氣,“呼……”

雖然表麵風平浪靜,但他麵對越君堯,心跳居然是加快的。‘沒出息,這麼快就要被人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