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吧。”
陳千千麵無表情的說:“你不是很想你媽麼,打吧。”
“打啊!我讓你打,打電話啊!”
王威顫抖的撥出號碼,漫長的一段忙音過後,是他父親仿佛蒼老了十幾歲的沙啞嗓音。
“王威?我沒你這個兒子!你媽為了你差點心梗,她心疼你心疼到差點死過去,你卻和陳千千那賤人混在一起,還說你媽是自作多情!你滾吧,以後別再來找我們!”
電話被掛斷,陳千千遞過手機,幾天前她用王威的微信在家庭群發了長串消息,指責父母多管閑事,還說母親著急導致心梗是吃飽了撐的瞎琢磨。
“我們幸福著呢,別管我和我老婆!”
這是王威被踢出家庭群前發的最後一條消息。
幸福... ...
這兩個字,如此的刺眼。
不光是家庭群,在王威昏迷的這段時間,陳千千替他刪掉了微信裏所有朋友,通訊錄也被清空,王威和外界的溝通全被斬斷。
他和世界的唯一聯係就是陳千千,這正是陳千千想要的。
“老公,看來你的病也好了,那我們馬上出院,這就回家去。”
陳千千俯身就要攙扶王威,她的衣領垂下來,胸前白皙的皮膚早已千瘡百孔。
新傷舊傷交疊在一起,坑窪不平宛如一片廢墟。
每一處傷痕,都是針從皮肉裏鑽出時留下的。
在王威驚恐的目光中,傷痕重疊處又一次冒出了詭異隆起,一根鮮紅鮮紅的針鑽出來,帶著絲絲縷縷的皮肉,閃爍著詭異的血光... ...
幾個月過去。
一個午後,陳涼坐在刺青店外的搖椅上慵懶的曬著太陽,小狗雪絨在陽光下追逐著自己的影子,玩兒的不亦樂乎。
忽然,雪絨抽了抽鼻子,嗅覺敏銳的它察覺到一股刺鼻的血腥氣,而且越來越近。
“陳老板,還記得我嗎?”
兩道身影逆著光芒走來,那一男一女的樣貌都說不出的詭異:兩人身高相仿,都是一米七上下,可那女人體重幾乎不到七十斤,整個人瘦成皮包骨的骷髏,眼窩更是深深凹陷下去,形如鬼魅。
男人也好不到哪去,他渾身皮膚疙裏疙瘩宛如癩蛤蟆一般,關節處尤為粗壯,高高隆起的肥胖腹部更像是懷孕六七個月的孕婦。
那對男女,正是陳千千和王威。
“陳老板,我們是專程來感謝你的,你可是我們夫妻的媒人啊... ...”
“我,我現在覺得好幸福,我和王威... ...”
“多虧了你的陰陽刺青啊... ...”
陳千千每說一句話都十分吃力,上氣不接下氣。
這也難怪,她都虛弱成這幅模樣,僅僅是站著不動都已經很辛苦了,更別提一路走到陰陽刺青店來致謝。
陳涼目光一轉,看向一旁的王威。
透過那層凹凸不平的皮膚,陳涼看到王威皮膚下麵全是血紅的針,他每一寸骨骼仿佛都化為刺蝟,針紮進骨頭縫裏,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血肉神經一起疼痛。
這麼多針,每一根針都是陳千千的心頭血凝成的,她不消瘦成骷髏才怪!
千針入骨,王威卻像是習慣了一樣,他拉起陳千千的手,走到刺青店內的染料架旁:“咱們的媒人真是厲害啊,千千,我現在真的離不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