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將傅雲淮帶去了離養心殿最近的玉華宮——傅雲霆為太子時的住處。
禦醫來來回回,又是紮針,又是灌藥,傅雲淮卻依然昏迷。
“為什麼烈王還沒醒過來?”太子問。
“這個······之前,王爺便受了箭傷,沒有好好處理,傷口早就已經惡化了,又連續多天沒有吃好睡好,身體疲累至極,已然達到極限,又在秋雨中跪了一夜,受了寒,寒氣入骨,血瘀阻滯,憂思鬱結,氣急攻心,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啊!”
“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烈王會有生命危險?”
禦醫跪了一地,“臣等會盡力醫治。”
沒有人敢保證烈王會安然無事。
烈王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孤不要你們盡力,孤要你們保證,烈王一定會平安無事!若烈王有任何閃失,孤要你們的命!”
“是,臣等定當盡力。”
傅雲淮這場病來得氣勢洶洶,就如一座大山,一夕之間轟然倒塌,分崩離析。
當晚,傅雲淮高燒不退。
整個太醫院都被驚動了。
這麼大動靜,皇帝自然也知曉了。
傅毅叫了太醫院的劉院正詢問烈王的情況。
劉院正不敢隱瞞,如實相告,“烈王情況危急,臣等一定盡力。”
“你是說烈王有生命之憂?怎麼可能?烈王馳騁沙場,英勇無敵,怎麼可能受了這麼點傷,就在雨中跪了一夜,就可能危急性命呢?不可能!你若是有半點欺瞞,朕就將你五馬分屍。”
“卑職不敢隱瞞,卑職所言句句屬實。”
傅毅去看到了傅雲淮,看到他燒得迷迷糊糊,人事不醒,形容枯槁的樣子,終於信了禦醫的話。
宮裏的好藥能用的,都用上了。
太醫院的所有人都在玉華宮守著,不敢離開半步。
三天後,傅雲淮的燒終於退了。
五天後,傅雲淮醒了過來。
躺在床上,渾身無力,連起身都做不到。
想做的事情,無能為力。
前世,洛蘅躺在床上養病的那幾個月,應該都是這樣的感覺吧!
果然,上輩子他欠她的,用這輩子來還了。
前世這個時候,洛蘅心裏恨著他,想和離,卻又什麼都做不了。
然而這一世,傅雲淮想見到洛蘅,想在她的身邊,想對她好,想好好愛她,卻也什麼都做不了。
果真是世事輪回,報應不爽。
自醒來後,傅雲淮一個字都不說,呆呆的,傻傻的,躺在那裏瞪著眼睛發呆。
聽到傅雲淮醒來後,太子急急地趕過來。
“雲淮——”
傅雲淮抬起無助地雙眼,望著太子傅雲霆。
傅雲霆才德兼備,仁愛天下,是個明君。
可惜他前世被傅雲寒所害,隻做了一個月的皇帝。
前世,傅雲淮從來都沒想過要去爭皇位。
因為他知道,太子比他更適合那個位置。
前世發生宮變,他謀反逼宮,反的不是傅雲霆,而是傅雲寒,那個時候他接到了假消息,以為傅雲霆死在了傅雲寒手裏。
“皇兄——”
這一聲皇兄,隔了兩世的生死。
傅雲淮聲音沙啞,全無半分生機。
“你好好養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嗯,謝謝皇兄。”傅雲淮這一聲“謝謝”可不是單指這一件事,還包含了前世的“不殺”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