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玄掙紮著想要起身,但他怎麼也掙不脫蒼息在他身上設下的重重禁錮,隻能拚命拍打著擋在眼前的那道屏障,雙手被拍的通紅,也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此刻他隻想盡快掙脫眼前禁錮著自己的牢籠,他不會去想是不是有將屏障擊碎的能力,但他一定要做。
蒼息看著眼前一幕隻覺得格外刺眼,憑什麼一個已經死了那麼多年的人,還能讓謝清玄癡狂到如此地步?
這並不是一個已死之人該有的樣子。
死人,就應該徹底消失。
無論是以什麼樣的形態。
蒼息上前將謝清玄從床上扶起,下一刻,掌心緊貼在謝清玄的額頭,謝清玄腦海中關於月尊的記憶立刻像走馬燈一般在眼前回放,蒼息將其凝結成一縷銀絲抽出,藏於劍匣內。
大量的記憶突然缺失使得謝清玄一時無從適應,慢慢倒在了蒼息懷中。
睡夢中總覺得自己是想要拚命留住什麼的,但這顆心始終空空如也, 什麼也沒能留住。
“別走......”
*
時間好像永遠不會有盡頭一般。
陸離淵每天都隻重複著一件事,那就是從痛苦中蘇醒,再從痛苦中死亡。
也有短暫覺得輕鬆的時候,無一例外是因為想到了謝清玄,他的臉、他的眼睛、說話時的神情,還有那......不可多得的溫柔。
隻是他的溫柔從來都不是給自己的。
他隻會把所有的溫柔,所有人深情,都隻交給那個他最愛的人。
剩下的絕情,冷漠,狠心......都留給了自己。
為什麼?難道自己的一顆真心對他而言就輕賤到一文不值嗎?
一片癡心相付,即使遍體鱗傷也不曾有片刻後悔,可到頭來,竟換不來謝清玄看自己一眼。
何等可笑?
何等......誅心。
有時候自己甚至會在心裏傻傻的去假設,如果當初是自己最先遇到了謝清玄,那他們之間的結局,會不會和現在不一樣呢?
如果......
*
數月過去。
謝清玄已經徹底遺忘了這數千年來的執著,忘了該恨的人,也忘了要等的人。
“回掌門,魔族如今大勢已去,是否要將其徹底鎮壓?”
謝清玄一身月白色長袍坐在掌門殿的主位上,抬眼看著前來稟報的弟子,眼中沒有太多情緒,平靜開口:“讓玄尊封入魔窟吧。”
世間再無魔族作祟,也算得上是好事一件了。
“是……”
前來稟報的弟子表情有些為難,欲言又止。
謝清玄耐著性子問:“還有什麼事?”
“回掌門,那魔尊說……想再見你一麵。”
“見我?”
“是的掌門……”
謝清玄麵對對方的這個請求隻是感到奇怪,在他的印象裏,應該從不認識什麼魔尊才對,魔尊為什麼要見他?
不過既然魔尊有這個要求,那見一見倒也無妨。
*
謝清玄來到萬魔殿,在看到陸離淵的第一眼時被他的模樣震驚到了。
滿地的鮮血早已凝結成塊,還不斷有新鮮的血液淌下,黑漆漆的眼眶像兩個無底的深淵一般,琵琶骨被手腕粗的鏈子穿透,脖子被高懸在萬魔殿門前的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