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珩默默抬手,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想要安撫他情緒。
不料,卻被顧時宜把腰抱得更緊。
一時間隔著那單薄衣衫,也能感受到來自他鼻尖呼出的滾燙呼吸。
莫名心頭湧上股異樣的感覺,後背不自覺微微發僵繃直了。
這微妙細節被顧時宜清楚感受到。
哪怕此時師尊什麼都沒說,但也知道他有感覺。
還記得前世他將性情清冷的師尊軟禁之後,天天折騰他,他也隻是像根木頭似的,沒有一點反應,甚至還用悲憫的眼神看顧時宜。
仿佛是在可憐顧時宜般。
如此一來,顧時宜就開始變本加厲,什麼折磨人的手段都用在師尊身上。
可惜,師尊的眼中仍然沒有一點波瀾,甚至在顧時宜宣泄完情緒後,還會語氣淡淡地說:“魔就是魔,哪怕從小養到大,也是養不熟的。”
那句話深深烙印在了顧時宜心頭,每每想起,都讓他心痛得宛如刀絞般。
對師尊的恨意,也就更趨近於得不到,便要將他也拽入無盡的黑暗中,與自己共沉淪。
不過須臾間,過往思緒讓顧時宜差點都把薄唇咬破了。
他極力克製著心中交織的那股恨意。
隻是當他再度抬頭看向沈以珩時,沈以珩卻在用那溫潤神色,靜靜看著他。
有種莫名的溫柔。
頓時,顧時宜錯愕。
難不成這一世的師尊當真轉性子了不成?
前世從未見他對自己用過這種眼神,一點都不冷漠,反而剛剛那對眼時的感覺,就像是有股清流,從心間流淌而過。
該死。
他立刻垂下眼眸,下意識地避開了沈以珩的視線。
沈以珩隻當他是心中覺得委屈,便沒有多說什麼,讓他躺下休息。
“這麼晚了,師尊還出去麼?”顧時宜見他轉身,以為他要走,膽子極大地拉住了他衣袖。
“你睡床,為師在椅子上休息,不離開此處。”看他如此不安,想必是被柳允寧的行徑嚇到了。
隻是顧時宜還是沒有鬆開手:“這床榻很大,師尊也睡床吧,弟子睡相很好。”
“……”沈以珩還在猶豫之際,感覺那股拉拽的力道比之前更重了幾分。
“弟子一個人睡心裏不安。”
“罷了。”那帶著央求意味的聲音,讓沈以珩還是動搖了。
順勢在床榻邊坐下,準備就依靠著床頭閉目養神。
見他還是不肯躺下的顧時宜,冷不防地又一拽,跌倒在床榻上。
還不能他反應,顧時宜已經把被子蓋在他身上,堂而皇之地鑽進他懷裏。
今年顧時宜已經十九歲,身高都快比顧時宜高出些許。
而此時卻像是個孩子般依偎在沈以珩的身邊。
恍惚間讓他想起在冰天雪地裏,撿到奄奄一息的顧時宜時,那時才五歲的顧時宜渾身上下都凍紫了,身上發僵,仿佛已經死了般。
後來沈以珩點了篝火,抱著他烤火,過了好幾個時辰,懷裏冰涼的孩子才動了兩下。
也隻有那次,他抱顧時宜時發現了他是魔族身份,才決定將他帶回宗門,留在自己身邊。
“師尊的心跳好快。”
“……”他的話讓沈以珩心頭一怔,隨即回過神來,才發現他還縮在自己懷裏,雙手緊緊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