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抬頭一看,鬱灝然手裏隻剩下一根骨頭了。
夏目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爺,你可別嚇我啊。”
“我在床上躺三天三夜沒嚇到你,啃個雞腿你發什麼呆。”鬱灝然擦了擦油膩膩的嘴,上輩子算是白活了,今天才知道雞腿是這麼美味。
“爺,說話沒良心,剛剛我為你抹了把眼淚呢。”夏目偷偷的手裏的另一隻雞腿藏進袖子裏。
“爺,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鬱灝然學著夏目的嗓音,裝出抹淚的樣子,忽然從床上跳起,“拿來。”
“爺,你以前可是不愛吃雞腿的啊。”夏目實在弄不明白,主子在荷花池裏泡了個澡,說話怪怪的還能理解,怎麼連吃東西的習慣都徹底改了呢,早知如此,該把手裏雞腿在門外啃了才進來的。
不過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鬱灝然一把搶過雞腿,塞進了嘴裏。
“爺,你慢點吃,可千萬別噎著。”夏目心疼地給他捶著背,心裏止不住暗笑,這幅吃相可實在配不上這麼俊美的一張臉,要是讓府裏其他的那些個公子哥看見,又要給他們增添許多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正在大快朵頤之際,忽然響起一陣掌聲,門口,一個少年玉樹臨風,“哎喲,堂堂威遠侯府上的公子,吃起東西來怎麼跟下人似的。”
鬱灝然嘴裏正塞了雞腿,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往身後猛地拐了夏目一拐子,意思在說,都交代過多少次了,進門一定要將門拴上。
夏目吃痛,臉上卻沒有半分難過的樣子,真是老天有眼,今天讓你在心上人麵前出醜。
“太子殿下。”他趕緊起身,束手退到了一邊,跟鬱灝然可以隨意,但在太子秋浦麵前,他可不敢放肆。
秋浦見鬱灝然愣愣的瞧著自己,以為他為不雅的吃相被人撞見而尷尬,便走上幾步,坐在他床邊,柔聲笑道,“夫子雲,食色性也,這才是真性情,本宮非常喜歡。”
鬱灝然腦海中已經轉過了幾千個幾萬個念頭,前一世出賣風雷軍的人,除了叔父鬱濤之外,幕後的元凶會不會就是秋浦呢?他與哥舒義暗中勾結,究竟想達到什麼目的,他已經貴為太子了,皇帝的寶座遲早是他的,他為何還要冒著被皇上察覺的風險,也要除掉三皇子秋楓?
無數個為什麼,他一個也回答不出來。上一世的主角就登場了,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上輩子根本救沒有這一幕,難倒是因為他的重生,劇情在這裏產生了拐點?
“灝然……”秋浦見他還在發愣,不禁親昵地叫了一聲。
鬱灝然這才回過神來,冷冷的回了一句,“太子殿下,請你以後不要不經同意便隨意闖進在下的房間。”
秋浦愕然,鬱灝然怎麼膽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威遠侯府上上下下,見他來了,哪一個不時誠惶誠恐,一臉榮幸和敬仰的樣子。
這決不是鬱灝然的性格,秋浦搖著折扇,在他身邊繞了一圈,“喲,幾天不見,脾氣見長了,像匹野馬似的。”
夏目見鬱灝然給了他一個閉門羹,心裏那個高興呀,簡直跟吃了人參果一樣,全身上上下下沒有一個毛孔不舒服的,早就跟爺說了,這個太子根本不是什麼好人,跟他攪和在一起,遲早要要為他所害,以前以為爺就是死心眼,原來看得比我還透呀。
“啟稟太子,我家公子被人推下荷塘,躺了三天三夜,剛剛才醒來,冒犯殿下的地方,還請殿下恕罪。”夏目一向口齒伶俐,趕緊為主子解圍。
秋浦目光橫掃過來,像鞭子一樣抽向夏目,“誰這麼大膽?”
“是鬱霂然、鬱蔚然兩位公子。”夏目嘴裏說著公子,神情卻非常的不敬,他就是主子養的一條狗,誰欺負他的主子,他就咬誰。
秋浦的臉色變了變,“想必是自家兄弟開玩笑的時候過分了些,年輕人嘛,這也是難免的。”
鬱灝然算是聽出來了,這個自稱喜歡他的人,連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沒弄清楚,就開始為他的兩個堂哥開脫,顯然根本就不打算為他出頭。
“他們當著下人的麵,將少爺扔進荷花池的,這麼凍的天,躲在屋裏都要生凍瘡了,何況那可是結了冰的荷塘。”夏目倒豆子一樣,演了一回告狀小能手。一邊回眼看著鬱灝然,爺,這回看清這人的真麵目了吧?
秋浦牽動嘴角,絕美的麵龐有些變形,“有機會本宮一定會將此事告知威遠侯的,你個奴才就不要為一點小事忿忿不平的了。”
“夏目可不是下人,他是我的兄弟。”鬱灝然看向秋浦,眸子裏卻是空空洞洞的。
夏目一聽公子為了維護他,竟然不惜當麵頂撞太子,更是心花怒放,不懂得投桃報李的人,一定不是個好奴才,當即又道,“少爺可是發了三天三夜高燒,也許這個在太子爺眼裏不過是小事一樁,但在夏目眼裏卻是天大的事。”
秋浦被主仆兩人一人將了一軍,好不尷尬,頓時萌生退意,“灝然,你且安心養病,遲早我會為你討個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