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隻隻一下子就想到了很多。
要是因為錯過了這次手術,盛宴開就不管他了,那她不是又會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麼。
她腦子昏昏沉沉的,一下子就把禁食禁水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想著實在不該貪戀那一口水,耽擱了大事,許隻隻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盈盈的淚花說來就來,泫然欲泣的模樣讓盛宴開心中不由得一緊。
要命,她怎麼就這麼愛哭。
盛宴開不得不趕緊收起捉弄的心思:
“就算今天做不成,手術費也不會被扣掉的,別擔心.........
你的狀態很差,今天也不適合做手術.........
先休息,養好身體,手術的事情可以重新約。”
說了好多話,盛宴開始終還是沒能把話拉到正題上去。
他不知道突然提出來,讓許隻隻可以選擇留下孩子,會不會顯得唐突,所以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今天不做了嗎?”許隻隻說著話,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她會有這樣的動作,當然不是因為對肚子裏還沒成形的胚胎有什麼感情。
主要是她知道,這個孩子很可能會是她唯一的一個孩子,所以難免有些遺憾。
以前媽媽對她不好,她總是在想,等以後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要把自己沒有得到過的愛,統統都補償到孩子身上。
現在她卻突然被宣告了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心中怎麼可能一點失落的情緒也沒有。
如果不能生孩子,以後大概率也不能組建美好的家庭。
原生家庭不好的她,其實很想成年後,能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她設想過,一定會把小家經營得溫馨而又幸福。
如今或許皆成了空。
想到以後或許永遠都是孤身一人,她水潤黑亮的瞳孔深處,就像是一灘平靜的湖水裏,突然落下了一片楓葉一般,盛滿了秋日落葉枯黃紛飛的落寞。
那種骨子裏流露出來的孤獨感,讓盛宴開看著心中都有些說不出來的微窒。
那些不太能說出來的話,突然好像順理成章的就能說出來了:
“許隻隻,如果你舍不得打掉這個孩子的話,也可以不打。”
猛然聽到盛宴開冒出來的話,許隻隻突然機械的抬起了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盛宴開看。
她腦子一時間像是宕機一般嗡嗡作響,突然之間竟然不明白盛宴開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可以不打?”其實許隻隻好像貌似猜到了盛宴開的話是什麼意思,但她心裏不確定,還是想要問一問。
於是盛宴開就把話說得更直白了一些:“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把孩子生下來。
“生下來?”
“對。”
聽到盛宴開肯定的回答,許隻隻沉默了好大一會,最終才小聲的說道:
“生下來,我養不起。”
聽到這話,盛宴開覺得許隻隻真是傻到了家。
“你知道我是誰吧?”
“我知道,盛先生。”許隻隻依舊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