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梁構旦早飯沒用完就掀翻了桌子。

他捏著手中的信,恨不得咬碎了吞下腹中。

“蠢貨!一群蠢貨!蕭家蹬鼻子上臉,竟敢唬老子!害老子被那位斥責!”

看了眼送信的人,怒道:“還不去追!”

“回來!”又想起什麼,眼神陰鷙,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敢騙老子,死在外頭,可不關老子的事!不論男女,給我哢了!若是做不到,提頭來見!廢物!”

他本想拿蕭家立威,結果這威不但沒立起來,還讓他們跑了!

那人還未轉身,狠厲的聲音又吩咐道,“帶劉大彪去!斷手之仇,讓他看著報就是!”

那人領命,剛要退下,又怕再被叫停,踟躕著看梁構旦一眼。

“還不快滾!”

黃昏時分。

一輛青帷馬車,一刻不停地在官道上疾馳。

偶爾能看見幾個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看著像災民的人,向著反方向行去。

顛簸了一日,誰也沒怎麼吃東西,沈念芙臉色有些蒼白,但她仍然強撐著。

蕭景初攬住她的肩扶穩她,盡量減少一些顛簸感。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陣陣紛亂的馬蹄聲,一陣緊似一陣。

凝神細聽,初步判斷大約有十幾匹馬的樣子。

他的心突的一跳,以他們現在的狀況,他身上有傷,張全趕了一天一夜的路,懷中的女人和秋月均手無縛雞之力。

若後麵的人真的是來殺他們的,將必死無疑。

他不能死,下落不明的爹娘,懷中的女人,都需要他的庇護。

他掙紮再三,看了看懷中女人蒼白的麵色,聲音低沉地吩咐張全:“張全,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找家客棧休息一晚,明日再繼續趕路。”

客棧裏,零星有人在用飯,店小二肩上搭著毛巾,斜靠著櫃台打盹兒。

沈念芙勉強喝了幾口湯水,就吃不下了。

她太累了,也沒等蕭景初一起,便抱著珍珠躺到床榻裏麵,沒一會便睡了過去。

蕭景初怕她餓著,打算下樓去買些饅頭備著。

他剛一出門,就感到不對。

樓下那幾位用飯的客人不知所蹤,多了好幾桌體型彪悍的大漢,店小二正忙前忙後的送酒上菜。

他不動聲色地下樓,買了饅頭,原路返回房間。

夜深時分,正是人睡的最熟的時候。

沈念芙的臉突然癢的厲害,有溫熱的鼻息噴在臉上,她扭開臉龐打算繼續睡。

可沒想到,臉上一濕,似是有溫軟的物體在舔她的臉,一下一下,似是故意要折騰醒她。

她以為是蕭景初胡鬧,閉著眼睛嘟噥了一句:“蕭景初,別鬧!”

蕭景初聽著門外的腳步聲,倒是被她逗笑了。

隻好抱走還在努力提供溫柔叫醒服務的珍珠,將手伸到沈念芙的頸下,直接抱她坐起身。

沈念芙剛要驚呼,蕭景初微涼的指尖就貼了過來,堵住了她的驚呼:“別出聲,門外有人。”

沈念芙立馬清醒了,顧不上想入非非,一個軲轆爬起來躲在床角,警惕地將袖中的匕首握在手裏,神情緊張。

蕭景初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歎了口氣,將床上的被褥整理成有人睡的形狀,快速閃避到床柱旁。

門咯吱一聲,被打開。

接著隔壁也咯吱一聲,同時傳來張全的大喝:“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