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沈念芙卻開口了,“就算報官,也該由我來報。”
那笑顏明亮坦蕩,聲音幹淨清澈。
怎麼看都不像個毒害別人的奸人。
“怎的路見不平,不忍那位公子醉臥街邊,還要遭你們又扣人,又報官?”
“你們告誰?以什麼名義報?”
沈念芙言語裏充斥了不甘與不服,質問老大夫。
那老大夫,被問的一愣。
是啊,醫館和杯莫停酒鋪離的不遠。
雖然是蕭家的小廝將人送來的,但也不能證明人就一定是蕭家下的毒。
酒是蕭家酒鋪的酒,若是下毒,他們又送醫,豈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嗎?
再加上麵對這樣一張漂亮純粹的臉,她又說的很在理,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那男子一直昏迷不醒,症狀不單單是醉酒,確實中了令人致幻昏迷的毒藥,草烏末。
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症狀。
堂裏頓時安靜下來,老太夫一時也沒說話,皺眉思考著什麼。
沈念芙表情溫和,自顧自道,“那人身份不明,暫時找不到家人,是該報官。”
“隻是,你們不覺得蹊蹺嗎?”
老大夫抬頭看著她,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哪裏蹊蹺?”
“那人躺在醫館裏,家人卻不來尋,他們豈不是應該比我們更早報官才對嗎?”
小夥計倒是機靈,聽了這話,轉頭打量老大夫的眼色。
見老大夫朝他微點頭,才眸子亮亮地說,“我去京兆府瞧瞧有沒有報案的去。”
沈念芙才又開口,對著老大夫道,“剛才對您老多有不敬,在這裏向您賠個不是。”
老大夫老臉一紅,他又是扣人,又是要報官,人小姑娘沒跟他計較,算是寬宏大量了。
他有些尷尬,略微咳了咳,幹聲道:“無妨無妨。”
那樣子,頗有些倚老賣老的意味。
沈念芙也不計較,往前走了兩步,輕聲說了句,“我從常州過來,經過通州,有幸結識了胡太醫,來京後,一直未過門拜訪。”
“直到昨日,我才知道,這便是胡家的醫館。不知您老是胡太夫的什麼人?”
那老大夫一聽,這姑娘還認識他家族叔,心裏頓時有些慌。
別看他年紀大,可他輩分著實低。
論輩分得叫胡太醫族叔呢。
“額,原來是族叔的故人,老朽糊塗,怠慢了姑娘。”
老大夫語速突然極慢,手也有些不自然,不知該怎麼擺放。
緊張,不安。
怕給族裏丟人。
沈念芙聽他稱呼胡太醫族叔,倒是驚了一刹。
這老大夫看著怎麼也是古稀之年了,胡太醫也就是四十歲的年紀。
他恭敬地叫族叔的樣子,倒是有些滑稽。
正說著,小夥計一路小跑著回來了。
一掃出門前眸子晶亮的樣子,倒是添上了幾分慌亂和恐懼。
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
他急急地咽下一口唾沫,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胡老,衙役帶人來拿人了!”
話音未落,就見一群衙役,手中握著佩刀,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像是衙頭的人,大大咧咧,聲如洪鍾地喊著,“魏歲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