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寧四十二年,暮冬,朔風緊起,午後天空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雪。
蕭府的老少奴仆,整整齊齊地候在門外,正等待著已三月未見的蕭家少爺蕭韞,聽說已經到城門外了。
早在半個月之前,紫蓬山就傳來喜訊,蕭韞等人剿滅了紫蓬山的山匪,連根拔起了深埋在大晉國的一塊毒瘤,大晉皇帝十分高興,連著十多晚都在寧貴妃的寢宮。
京城的人們無不誇讚著蕭家和寧家,雖然兩家子孫脈係單薄,但出來的人才一個賽一個,品行更不用說了。
蕭父這些天兒上朝都春光滿麵的,沾了兒子的光,幾乎一遇到人就有人講奉承話,話說漂亮的話誰不喜歡聽呢。
蕭母自然心裏也是歡喜的,等韞兒越發有出息了,他宮裏的姨母也好過一些,寧家是將門,可惜母親隻生了兩個女孩就病死了,父親在母親病死後也不願再娶妻,導致寧家無後,父親走後,寧家就慢慢隕落,真是想起來一樁比一樁難受,蕭母不禁有些想落淚。
蕭父見蕭母攢著帕子擦眼角的淚,以為她是思子心切,伸手就摟著蕭母,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蕭母很是欣慰,盡管父親一生放蕩不羈,但還是心細地替自己找了一個如意郎君,二十年未變他的初心,有這般暖人心的丈夫,兒女又在膝前承歡,她這一生真是可謂雙全了。
謝婉清靜靜地立在一旁,今兒知道夫君要回來,她穿得較為喜慶,一身臘梅色雪狐襖子,芙蓉祥雲百花褶裙,披著絲絨夾棉的白色鬥篷,一旁的春桃為她撐著傘,
蕭汐瑾緊挨著她站著,自她從紫蓬山回來,這小丫頭就常常跑到棲雲院玩耍,時間一長,謝婉清才明白這小丫頭就是想來看九明,十來八回九明不在,謝婉清也管不了這事,畢竟九明這家夥閑鶴野雲慣了。
雪洋洋灑灑的,落地無聲,過了一會兒,馬蹄聲漸起,人聲攢動,拐角處就出現了蕭韞的身影,隻見他一身戎衣坐在馬上,身上已是鋪上了一層細細的雪粒子。
謝婉清抬眸望去,正對蕭韞向她投過來的目光,這一眼萬年般的感覺竟然讓她有些熱淚盈眶,盡管現在已經是寒冬臘月,風雪非非,但她也知道了“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是什麼感覺。
蕭韞騎著馬,越來越近,待離他們五步之遙時,他才下了馬走到蕭父蕭母跪了下來。
“兒子不孝,讓您們擔憂了。”
“起來吧,去外麵曆練了一番,也不愧你外祖父對你的教導。”
“快起來吧,平安歸來就好。”
蕭父蕭母上前扶住蕭韞的手臂,蕭韞站了起來,一旁的阿吉連忙給他撐傘。
傘下,蕭母伸手撫住蕭韞有些滄桑的臉,不禁淚濕滿麵地感歎:“韞兒真是長大了。”
蕭韞站得近了,謝婉清才看到他眉宇間隱約帶著疲憊,些是趕路有些累了。
蕭韞拉下蕭母的手,輕輕地拍了一下,安慰著說:\"兒子回來了,就不必擔心了。\"
蕭母含著淚點點頭,這才把視線投向蕭父旁邊的謝婉清身上。
蕭父見狀,退至到蕭母身旁,蕭母則用眼神示意周圍的仆人各自散去,然而他們卻忘了蕭汐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