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離老人一下子從坐著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他揚起手一隻信鴿就飛到了手背上,然後他寫了一封信,在信裏寫明了他最後請求:皇上,如今北方已經深陷天劫,北之玄武選中的人即是北方的統治者,隻要她願意統治北方的土地,她身上所帶著的北之玄武就會庇護所有北方的子民……唯今之計,如若想要保全我們的國家,我們的子民,隻能俯首稱臣,讓她……做我們所有北方土地上的……王。
他的字裏行間寫的非常艱難,貌似也是經過內心掙紮了。其實他不知道,顧清然要接受他的提議,她也要經過內心掙紮。本來麼,好好的一片土地讓她管,她批改的奏章已經算挺多了,要是整片北方再加上沿途那些連著中朝國的國家統統都讓她管,她腦殼還不大?那奏章不就是要比泰山還要高了?
不過她可以放心,掌權者好不容易支撐到現在,忽然要將手裏的位置交出去,他們自然是不可能答應的。別說是永輪國了,就算是北方其他小國的國王和陛下,他們也都不會同意的。
單離老人的提議,對於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信鴿放出去之後單離老人一直留在中朝國的皇宮裏等消息,而北方的幹旱也越來越嚴重。糧食顆粒無收不說,天氣炎熱的已經可以烤死好多人了。螞蟻在地裏也呆不下去,它們都熱得往更深處挖,卻發現泥土硬的不行,根本挖也挖不動,都幹涸的半絲水分也沒有了。
於是北方開始出現大麵積的動物遷移,鳥兒從那裏飛走了,昆蟲也成批成批的離開北方土地,螞蟻齊刷刷的在幹涸的泥路上走,統統從北方這片土地上離開。
流離失所的北方人也承受不住酷熱開始往外逃,有的逃去了西方,有的逃去了東方,有的逃去了南方。反正北方的土地上除了死去的那些人,剩下的能逃的都逃了,還有一批就是權貴,他們有資格留下來,享受著最後的糧食,等待著祈禱著什麼時候天地可以恢複正常。他們是堅決不會把位置交出去的,他們才是有正統血脈的王者。
顧清然也樂得清閑,她每天批批奏章看看花草養養小魚。雖然南方的雨水的確越來越多了,而且還導致一部分糧食因為被水浸透而淹死,但是因為她身上北之玄武力量的庇護,或者是她自身力量的庇護,南方盡管雨水比平常時候多了,卻還一直被抑製著。顧清然下令疏通了幾條中朝國最大的長河,讓它們連貫起來,然後把多餘的水排泄到其他地方去。這樣一來,中朝國又恢複了往日的繁榮,國人也個個紅光滿麵,直誇顧清然是好皇帝。
當初那個鬧事的黑衣男子似乎是見到了自己的哥哥,至於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她是不知道,後宮裏頭多了什麼人少了什麼人她也懶的去算,隻是後來有聽見宮女們說……後宮某個宮殿不知道為什麼住了兩位公子……看這情況是多了一個,汗顏。
就這麼持續的過了七八個月,北方剩餘的那些權貴終於撐不住了,他們四處尋找求救的國家,但是那些國家都婉言的拒絕了他們。這個是廢話的,北方現在已經沒有能力維持自己的國力了,如果其他國家支助他們的話,就是往無底洞裏投東西,怎麼投都是空的。
單離一直留在皇宮裏等著信鴿的回信,他知道現在永輪國的皇帝一定是在思考了,他還可以堅持住……至少要等到北方的土地恢複正常了,他才可以倒下……
顧清然從來沒有虧待這位睿智的老人。她常常時不時的找他聊天,問問這個世界過去的事情,如果可以她還想問問未來的事情,但是怕問多了老人就翹辮子了,所以還是忍著沒問。不是說了麼,泄露天機是會死人的。
南方這一邊的國家都效仿中朝國,把大河都疏通了,讓水流到海裏去,記得曾經說過什麼?沐國的土地下也有一隻聖獸,因為受到雨水的幹擾,它也發揮了自己的力量庇護自己所在的土地,而北青羽國的聖獸,也持續著保護自己的國家。這使得南方、西方以及東方一整塊土地都保持著特定的平衡。隻有北方,北方失去聖獸的力量,平衡被打破了,生態就變得非常不穩定。
終於有一天,頭發蒼白胡子蒼白的單離老人看見了一隻信鴿飛落到了窗台。這隻鴿子滿身是傷,而且身子很消瘦,連羽毛都有些發黑了。他顫抖的拆開腳上的環扣,把裏麵的紙條抽了出來……
以君之意,稱其為王。
一顆心似乎就這麼瞬間落了下來……同意了,他們終於同意了。這一下,隻要她接管了北方的土地,然後將北之玄武的力量也庇護到北方,所有人都可以活下來了!
他是如此的激動,激動到老淚縱橫,然後跌跌撞撞的奔向了顧清然的宮殿。
門口的侍衛攔下他,他跪在外麵大聲的高喊:“陛下,陛下,同意了,他們同意了……陛下,您可以統治整個北方,您可以統治整個北方啊。用您的力量救救我們吧,用您的力量救救我們所有的子民吧!”
顧清然本來在裏麵睡覺的,被外頭的單離老頭給吵的頭也大了,她穿上衣服起來,看見原本很得體的老人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跪在那裏蹭著地麵磕頭,嘴裏一刻不停的喊著:“同意了,他們同意了,終於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