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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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天冷,山茶花穿了件月白軟緞蘇繡櫻桃花的滾邊斜襟長襖,櫻桃粉的瀾裙,外頭披著戴帽的風氅,脂粉不施,未染鉛華,氣質高貴淡雅。
和一身湛藍色戎裝的傅霖鈞站在一起,剛柔結合,格外般配。
冰雹下了半夜。
外頭的地麵滋溜滑,傅霖鈞親自開車載山茶花。
一路上,行人都在艱難的前行,一步一個踉蹌的,路麵上的車幾乎看不到,這個天兒鮮少有人敢開車出門。
路太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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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郊外的糧倉,天空又飄起了雨夾雪。
那些剛從厚厚的冰雹下搶救出來,放在露天,又被雨夾雪打濕。
最棘手的是,此刻根本沒有足夠麵積廣闊的,躲風避雨的倉儲房存放這些糧食。
糧食已經全濕了。
冬日裏,就算是晴天,這麼多糧食全曬幹也沒可能,而且被打濕的糧食再曬幹也沒法給人吃了。
郭長平跪在地上,一個大男人,哭得歇斯底裏。
傅霖鈞派來的大兵也都無奈的屹立在風雨當中。
傅霖鈞望著這一切,眸光浸寒。
“少帥,你殺了我吧!”郭長平悔死了。
“磚牆砌的糧倉,能被狂風刮倒?你的磚是什麼做的?紙糊的?”傅霖鈞嗓音冷冽的慎人,壓低的軍帽遮住了他的眉眼,九尺身長屹立在天地間,淡漠冷冽的氣度,沒有一絲煙火氣。
去年年初,傅霖鈞就讓三哥撥款給郭長平,讓他加固原有糧倉,再擴建兩處新糧倉。
原本以為郭家多年來兢兢業業做事,傅霖鈞沒有絲毫懷疑郭家會做不好此事,就沒刻意派人盯著,未曾想-
郭長平重重磕頭,悔恨的捶地,“少帥,是我的失職
去年到今年,我家厄運不斷,去年您讓我加固糧倉的時候,我未婚妻意外身亡,我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所以,有個建築公司的老板主動找我,說幫忙加固,建糧倉,我就同意了。
那段時間我渾渾噩噩,就讓手下人盯著工程。
一直到上個月,我才發現,新建的糧倉有問題。
我急忙去調查了那建築公司,那是東洋人的公司,而且在去年就倒閉了。
我知道的太晚了,如今冬天,糧倉不能重建,糧食沒地方臨時儲備,我隻能存在著僥幸心理,想著今年冬天千萬不要有天災,來年春天,我會趕緊重建糧倉,未曾想……
昨晚的風勢太大,糧倉直接全毀了,那東洋人建的豆腐渣工程,我……”
傅霖鈞動了動下頜,東洋人……
很有可能,是山田家搞的鬼,包括去年郭長天未婚妻的死,肯定跟東洋人脫不了幹係。
這一切都是針對傅家。
“少帥,都是我的疏忽,對不起,我對不起江東六省的百姓。”郭長平頭磕在冰上,直流血,又忽然掏槍要自殺。
被傅霖鈞一腳踹開了,“想死嗯?”
傅霖鈞修長的食指頂了頂帽簷,眸底翻湧血色,語氣似裹挾著寒冰,能喚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恐懼。
緩緩微蹲下來,手拍在郭長平的肩膀上,“你的一個疏忽,來年江東百姓會餓一年的肚子,會引來百姓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