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時感覺空氣都安靜下來。
她看著傅雲霆,輕輕開口道:“這具屍骨是我從傅家找回來的。”
傅雲霆目光落在屍骨上,聲音聽不出情緒:“傅家?”
屍骨顯然是被斷開過,但是現在被阮惜時細心拚好了,已經能看出一個完整的人形。
骨架纖細矮小,明顯是一具女人的屍骨。
阮惜時嗯了一聲,又頓了下。
她之前已經想了很長時間的措辭,但真當麵對傅雲霆說出這個事實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但有些話,該說還是要說的。
“你知道你母親還有個孿生妹妹嗎?”阮惜時看著他,“這具屍骨,應該就是她孿生妹妹杜碧詩的。”
“杜碧詩。”傅雲霆重複了一遍,雙眸幽暗不明,“是許勉和告訴你的?”
阮惜時微怔,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會是這個。
她看著傅雲霆晦暗不明的臉色:“是他告訴我屍骨埋藏的地方。但是之前,你母親做噩夢的時候,我就從她那裏知道了她有個孿生妹妹的事情。”
“我檢查過這具屍骨,按照這具屍骨的風化情況,應當有三十年左右了。”阮惜時接著道,“屍體的盆骨還處於過度擴張的狀態,說明這具屍體剛生完孩子,還沒有恢複,就已經死去了。”
“三十年左右……”傅雲霆嗓音很低,緩緩道,“和我的年紀差不多。”
阮惜時看著他。
傅雲霆這麼聰明,想必已經猜到了。
他目光落在那具屍骨上。
“其實我以前就有過懷疑。”沉默了一會,他又開口道,“母親對我和對傅明修從來不同,雖然表麵上她在吃穿用度這些表麵上,給我們的是一樣的,但對一個人發自內心的愛護,是無法偽裝的。”
他手指微微握緊:“她對外做的天衣無縫,外人都看不出來她對我們的區別,可我心裏清楚,她關心的人隻有傅明修。我們都在她身邊長大,倘若我和傅明修都是她的孩子,她的心又如何會偏頗成這樣?”
聽著他的話,阮惜時心髒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揪住,心中作痛:“雲霆……”
“但這不過就是我的一個猜測而已,我也曾問過家中老仆,找過給她接生的產婆,可她們都一口咬定,我就是杜碧琴所生,時間久了,我也覺得,或許是不是我想太多了,直到我知道你也在調查這件事。”傅雲霆雙眸似看不見底的深潭,看的阮惜時連呼吸都覺得疼。
原來他早就知道她在調查這件事了。
“我之前一直想要告訴你,但因為一直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我怕告訴了你以後,又發現我的想法是錯的,會傷害到你。”阮惜時低聲說,“直到許勉和告訴我屍骨的位置,我去了一趟傅家,發現了屍骨,才敢確定。”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傅雲霆看著她,“杜碧琴把她的屍骨藏在了傅家那裏?”
阮惜時睫毛微垂:“都在後花園,隻是分了三處。”
“三處……”傅雲霆頓了頓,再開口,嗓音已是暗啞了幾分,“難怪,一直以來都沒有人發現。”
“雲霆。”阮惜時嗓子裏像是哽著東西,此刻所有的安慰都顯得蒼白。
她隻能用力握住他的手。
“現在已經找到屍骨了,隻要能證明,你是她的兒子,證明是杜碧琴殺了她,就能讓杜碧琴為你母親償命了。”
“但除非找到當年的知情者。”傅雲霆薄唇微動,“人可能已經都死了。”
現在就剩下一個許勉和,但當時他的年紀太小,這一切都是聽他母親說的,就算是參與了埋屍骨的事情,也不能證明人就是杜碧琴殺的。
除非杜碧琴肯親口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