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雲霆黑夜裏瞥了阮惜時一眼。
“怎麼白日不問,現在倒想起來了?”
他真是心思敏銳。
阮惜時還沒想好怎麼跟他說崽崽的事,以傅雲霆的性格,若是知道她跟一個可能隨時會毀天滅地的鬼王共生,一定會想法子解除他們之間的關聯。
雖然阮惜時覺得血契應該沒那麼容易解除,但私心裏,阮惜時也不想解除血契。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對崽崽已經從警惕害怕,變成了對一個朋友,乃至對一個親人般的感情。
崽崽自幼成為魂體,作為鬼王,它曾有無上的力量,卻不通情感。她希望這一世,崽崽在自己身邊,可以讓它擁有人類應該有的感情。
這樣的話,即便有一天真的血契解除了,她也不會擔心崽崽再為禍人間,傷人傷己了。
阮惜時轉頭看向傅雲霆堅毅的側臉。
但若是她不解除血契,傅雲霆也一定會擔心。
何況崽崽一直不喜歡傅雲霆。
兩人隻怕會一直爭鋒相對了。
她不想讓事情變成這樣。
所以在崽崽還沒有完全懂得體會到人的感情之前,她打算暫時先不說。
所以她隻能含糊道:“白天我忙著跟你說唐家的事,就給忘記了,剛剛才想起來。”
傅雲霆也不疑有他,修長的手臂將阮惜時摟在懷裏:“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說那黑盒子是他的傳家寶,希望我可以交出來。”
“那你怎麼跟他說的?”阮惜時看他。
“照實說啊。”傅雲霆聲調慵懶,“這是我父親讓我去拿的,如今當然是在他手裏,蕭棋若是有法子,可以自己去取。”
“那個黑盒子,現在不一定在你父親手裏了。”阮惜時卻道。
她把上次在鬥篷男那裏見到黑盒子的事情告訴了他。
傅雲霆眉頭皺了起來:“父親讓我去找那個黑盒子時,表情很是慎重,拿到黑盒子以後也是萬般小心,想必不會輕易將那黑盒子交給旁人。這男人跟父親是什麼關係,竟能從他手裏拿到黑盒子?”
“興許是偷的呢。”
阮惜時側過身,調整了一個說話更舒服的姿勢:“那個男人玄術高超,想拿到一樣東西,應該也不會很難。”
傅雲霆卻沉聲道:“父親做事一向謹慎,何況他非常重視這個黑盒子,絕對沒有那麼輕易就能得手。”
“那也許就是能接近你父親的人。”阮惜時又猜測。
傅雲霆雙眸如墨沉入黑夜中,一時思考著沒有說話。
好一會,他才又道:“你說那男人要你的血,是因為你的唐家血脈嗎?那他是不是也知道你是唐家的人。”
“我不清楚。”阮惜時輕輕搖頭,“我沒有聽他說。”
她頓了下:“如果他真的知道的話,那他興許也知道,我的血脈究竟有什麼特殊。”
“還是等先去襄城找到唐家舊友再說吧。”傅雲霆道,“還有你的血脈跟那個黑盒子有什麼關係,也要弄清楚。”
阮惜時嗯了一聲。
她想到一件事。
蕭棋說,這黑盒子是傳家寶,那會不會就是唐家傳下來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被封印在黑盒子裏的崽崽,是不是也和唐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