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一直在找尋唐家蹤跡,還有貞翌的後代,但一直沒有音訊,直到後來蕭起找到我,我才是第一次見到貞翌的後人,但他那時候年紀尚幼,對貞翌的死也是一無所知。”

連老夫人歎息道:“我雖不知貞翌如何而死,但我猜想可能與唐家血脈有關,貞翌曾說過,若有人知曉唐家血脈,唐家會有大劫。如今唐家全數失蹤,唯一留下的,隻有當年貞翌給我的這塊玉佩。”

她看著血玉:“我知道這塊玉中有貞翌的血,所以不敢將此玉佩再示人,隻得一直藏在家中,帶著兩個孩子再也不離開這裏。我原以為,我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兩個孩子長大成人,可沒有想到……”

她嗓音低啞:“沒有想到,血玉幫了我,卻沒有幫上我大哥兩個可憐的孩子,他們還是英年早逝,唯有我……活到至今。”

她的麵容浮現出疲憊和苦澀:“我都這把年紀了,其實活與不活已是無所謂了,倒不如他們活著,可這事,又誰能選擇呢?”

“也許是過了這麼多年,血玉的效果已經沒有了。”阮惜時說,她記得連老夫人剛拿出這塊玉的時候,它是通體透白的,隻有剛才她滴入了血以後,才重新變回血玉。

“是,我也是這麼想的。”

連老夫人道,手指摩挲著血玉:“我還曾想著,我的血混了貞翌的血,興許也會有用處,可我將血滴入玉佩中,這玉佩卻絲毫沒有反應,我才知道,這玉佩是認主的,隻有真正的唐家血脈,才能啟動這塊玉佩的功效。”

她沒有辦法救得了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個個離開自己,最後隻剩下她一個人。

歲月早已侵蝕了她的容顏,可她還一直活著,獨守著秘密,等待著有一天去黃泉和貞翌重逢。

“不過我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遇見唐家人。”

連老夫人深深看著阮惜時這張肖似好友的臉:“也許我一直活著,就是在等你的到來,將這一切告訴你。”

阮惜時看著老人飽經風霜的臉,還有眼裏盈滿的思念,心中酸澀。

連老夫人卻是緩了神色。

她似下定了什麼決心,將手裏的血玉放進阮惜時手中:“這塊血玉既是唐家之物,便交給你吧。”

“這怎麼能行。”阮惜時趕緊推脫,“這是曾姑祖母給您的,還是您留著吧!”

連老夫人卻搖搖頭:“這對我來說,不過就是個念想罷了。但如今我已到這個歲數了,也不知還有多少日可活,留著也無甚大用。何況對我而言,即便沒有這塊玉佩,我也不會忘了貞翌。”

她看著阮惜時:“我隻希望,你可以找到貞翌去世的真相,若我還活著,便來告知我一聲。”

她低低道:“這樣即便我去了黃泉,也有臉麵去見她了。”

阮惜時看著昏暗燈光下垂垂的老人,她周身純白色的靈力淺淺流動著,這靈力是血玉帶來的,是唐貞翌給她的。

唐貞翌以自己的血,保護了她平安,而連老夫人,也一輩子忘不掉這個此生摯友。

阮惜時克製住鼻頭的酸楚,鄭重答應道:“好。”

連老夫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

“那除了連家,還有誰同唐家交好嗎?”傅雲霆沉思了片刻問。

“貞翌的父親是國師,想同他結交的自然不少,但唐家一向深居簡出,所以真正交好的並不多,除了我們連家之外,也就隻有二皇子,還有貞翌的丈夫了。”

“二皇子?”傅雲霆眯眼,“是末朝皇帝的兒子?”

“是,二皇子雖不是長子,卻是皇後所生,但皇帝那時候寵愛大皇子的生母蓮妃,加上大皇子嘴甜會說話,所以皇帝最喜歡的還是大皇子,反倒冷落了自己的嫡子。那時候很多大臣見狀,便順應帝意,呈詔讓皇帝立大皇子為太子。但唐伯伯卻是認為自古都是先立嫡再立長,加上二皇子雖年幼體弱,但文韜武略絕不輸大皇子,所以唐伯伯便更認為二皇子才該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