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聞柳”的態度很倨傲。
阮惜時的誇讚,讓他忘了對麵的人是傅大帥的夫人。
跟著過來的馮興心頭咯噔了一聲。
不過阮惜時仍是神色平常,似乎並不介意,隻溫聲開口道:“我的朋友前些日子出了麻疹,我給她服用了升麻葛根湯,可卻沒什麼作用,不知任醫生可有什麼法子?”
“麻疹?出到什麼程度了,身上疹子可多?”“任聞柳”問。
“手臂上全都是,已經蔓延到肩膀處了,腰間後背也有,日日瘙癢不斷。”阮惜時說,“還伴有高熱,退下去又升起來。”
“那已經是很嚴重的麻疹了,升麻葛根湯已不管用了。”
“任聞柳”說:“要服用犀角地黃湯才行。”
“犀角地黃湯?”阮惜時反問。
“這你都不知道?”
“任聞柳”眼裏閃過不屑:“之前我聽傅夫人說的頭頭是道,原以為傅夫人在醫學方麵頗有研究呢。”
“任神醫!”
馮興趕緊出聲,打圓場道:“傅夫人年紀尚輕,不懂得這些重疾也是正常的,您不如說說這犀角地黃湯怎麼製作吧?”
“古有《備急千金藥方》記載,犀角地黃湯為清熱劑,具有清熱解毒,涼血散瘀之功效,其組成為水牛角30g、生地黃24g、芍藥12g、牡丹皮9g。”
“任聞柳”說的頭頭是道。
阮惜時睫毛微垂。
他說的的確分毫不差,看來這個假的“任聞柳”也是懂醫的。
那他給宮督軍開的藥,就恐怕不是胡亂開的了。
“傅夫人現在可知曉了?”“任聞柳”見她垂眸不出聲,以為是自慚形穢了,眼裏更是閃過得意,“傅夫人也不用妄自菲薄,就如馮師長所言,您還年輕,隻要勤加學習,早晚能達到我這般境界的。”
阮惜時睫毛微動:“受教了。”
她頓了下,又輕聲問:“我還有一事想問任醫生,不知宮督軍現在喝的藥,可是任醫生配的?”
聽到宮督軍的藥,“任聞柳”眼裏是一閃而過的慌亂,但很快又恢複如常:“是啊,怎麼了?”
“實不相瞞,我丈夫也常常受傷,我日日擔憂,卻又不懂得怎麼治療重傷,所以想看一看您是如何配的方子。”
阮惜時一雙眸子清澈,看上去充滿了真誠。
“這個啊……”“任聞柳”頓了下,“抱歉,這是祖傳的方子,請恕我不能告知傅夫人。”
“原來是這樣。”阮惜時倒也不生氣,“那不知任醫生可否幫我配一份熬煮好的,回頭我讓人熬煮製成藥丸,給我丈夫隨身攜帶,我也好放心。”
“這……”
“任聞柳”猶豫了一下,才說:“那我回頭去熬煮吧。”
“不用特意幫我熬煮的。”阮惜時卻道,“等會您給宮督軍熬煮藥湯的時候,順便多熬一份就是了。”
“任聞柳”臉色有一絲微妙的變化,但很快又掩蓋了過去:“宮督軍已經喝過藥了,今日不用熬煮了。”
“那就等明日吧。”阮惜時說。
“任聞柳”嗯了一聲,看阮惜時還站在麵前沒走,轉移話題道:“這裏還有這麼多受傷的士兵,我就先失陪了。”
他說著也沒等阮惜時回答,就急匆匆的從阮惜時身邊走過去了。
阮惜時看著“任聞柳”離開的背影,眸中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