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載而歸的兩大兩小一狗,迎著落日餘輝出現在桔梗家後的山坡上,引來山腳下勞作的村民關注。

“三奶奶,難怪今天沒見到你家富有幹活,他們這是進山得了什麼好東西吧!”

累成狗的毛大妮,見李富有和李安福背簍上重著的大麻袋,話裏的酸意三裏外都能聞到。

【呸!還真他媽的好運,兩次都逃過抓伕,咋就不把他們家的人抓走。】

告密不成反被打一頓的毛大妮,見到別人家有男人幹活,她就嫉妒得不行。

“真要有什麼好東西,我還用得著一把年紀下地幹活,手都磨起泡了,也沒人來幫一把。

養兒都是債,哪能跟你比。

比男人還能幹,一個女人挑起一個家,在村裏也是難得的能幹人家。”

劉春香對鄰土的左三妮撇嘴,兩人都不願意明裏得罪毛大妮這種小人。

更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上次躲抓伕的事,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來,得罪人被盯上就真完了。

“嗬嗬,那是!

我們家裏外都是我操持,命苦啊!”毛大妮假惺惺地道。

劉春香和左三妮都不願意與她多言,背對著她加快手裏的動作。

晚飯時,幾股肉香味彌漫在村子上空,饞得大人小孩兒都狂咽口水。

沒油水的肚子,唱起了大戲,一些饞得不行的孩子,跑到飄出肉香味的三家人門口吸油煙味兒。

一身髒得看不出顏色的李冬兒和李發家,擠開蹲在院門口的小孩兒。

“滾,這是我爺爺家,要吃回家去!”

李發家抬袖擦一把流出來的口水,一副小主人的樣子驅趕別人。

李冬兒叉腰擋在幾個小孩兒麵前,得意地高昂著亂糟糟的頭。

若是有人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上麵有某種生物在努力地爬。

蹲守在自家廚房門口的李發達,推開廚房的竹門進去嘀咕一會兒。

與他一同出來的,還有李發友,兄弟倆手中都拿著半截木柴。

兩人如同小老虎似地衝向院門口的人,關注李冬兒姐弟倆。

小兄弟倆討厭這對老是來家裏蹭飯的人,鍋裏煮的野兔肉是桔梗姐姐送來的,他們絕對不能讓別人吃。

兄弟倆過年的那段時間,有肉有飯吃長了些小肉。

自從李冬兒和李發家經常來蹭飯後,他們就很少有吃飽時候。

年紀小小雖然瘦得沒二兩肉,但打人的那股狠勁,竟然與桔梗有幾分相似。

“啊,李發友你找死,竟敢打我,我要讓爺爺打死你!”

突遭襲擊的李冬兒和李發家,被木柴抽打得直跳腳,兩人驚聲尖叫。

李發家抱著被打痛的胳膊嚎叫著,卻沒等來給他們撐腰的人,姐弟倆狼狽地被打出院子。

李發友將一塊編得扭七扭八的籬笆,擋在院門口,兄弟倆各守一邊,誰也不讓靠近。

廚房內的李德成聽到外麵的吵鬧聲,長長地歎息一聲,用勺子翻看鍋裏的新鮮麥飯。

多兩張嘴吃飯,家中是越發的拮據,一直不忍心的李德成,不得不認清現實。

他想養大三個孫子,就必須得舍棄老大的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