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的京都飯店門口停著一排嶄新的小汽車,帶條紋的指揮崗亭,排著長隊等候公交車的市民。
彩色宣傳海報,擠滿人的電影院門口,一排排停放的自行車,蜘蛛網般的電線。
所有的一切,都讓這座曆史悠久的城市顯得繁華而不失韻味。
第一次真正來到京都的桔梗,坐在公交車上眼睛都不夠使。
她新奇地看著閃過的街景,上同一輛公交車的女人鄙夷地看她一眼,嘴巴撇成鴨嘴,卻不敢將心裏的話說出口。
“鄉巴佬兒!沒見識的鄉巴佬兒!”
自認已是京都大妞的女人,很是瞧不起桔梗那沒見識的樣子。
當隨著兩人一起下車,見兩人走進鼓樓街時,女人麵皮猛抽。
“怎麼這麼倒黴,哪家的窮親戚敢往鼓樓街來。”
女人驕傲地一仰頭,搶先兩步走進街口的第一家院子。
進院後的女人,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躲在牆後偷看兩人進誰家。
當女人見到兩人敲開很少有人出入的霍家時,臉色一垮比死了爹媽還難看。
“哼,肯定是那老頭兒的窮親戚!”
…
“白秀妮,回來不著家看什麼呢!”
白秀妮被熟悉的聲音嚇得趕緊縮回頭,陪笑道。
“媽,我這就回去,您老辛苦了!
我給你們帶了冰城的特產回來,晚上給你們弄好吃的。”
“讓你找親家大哥弄的糧食呢!沒直接帶回來,懶死你得了。
托運不要錢啊,把托運單拿出來,讓你小叔子騎板車去拉回來。
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一個個竟想著讓老娘來貼補!”
年紀約五十五的申靜雲,上前一把奪過白秀妮手中的提包。
“媽,我……我沒拿糧食回來!”
被瞪得心虛的白秀妮趕緊說實話,若是一會兒才說出實情,少不得又要被針對一番。
“你說你,活那麼大年紀有什麼用,咱家什麼情況你不知道啊!
心眼子越來越毒,成天想著餓死一家老小,你就好當家做主。
沒良心的東西……”
申靜雲罵罵咧咧地站在院中,將白秀妮罵得狗血淋頭。
招架不住的女人,趕緊掏出臨走前娘家給的一卷錢。
“媽,我這兒有錢,是我娘給我買糧的錢。”
白秀妮欲哭無淚,這卷錢還是她好不容易從老娘那哭來的。
本想留著買兩件新衣服,誰知回來就碰上死老太婆。
這趟回娘家是白跑了,還受一肚子的氣。
白秀妮看一眼雜亂的院子,五間屋子住著成家的兄弟三人和一對老東西。
人多的時候 ,連個下腳的地兒都沒有。
想她一個科長的女兒,為了嫁到京都來,隻能嫁給一個軋鋼廠的工人,不由得心生怨懟。
申靜雲一把奪過錢,食指在嘴裏蘸一下口水,笑眯眯地數起錢來。
“三十……五十,親家母是個疼女兒的,咱家也不會虧待了你。
等你啥時候給我周家生個大胖小子,你自己屋裏掙的錢就不用全部上交。”
白秀妮眼神晦暗地看一眼空癟的肚子,她也想生可也得有才行啊!
就她男人那短平快,能生出兒子才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