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除夕前一天,顧硯川和張擇端回到了上海,當他們踏進巡捕房大門的時候,邵劉像是留守兒童一般朝兩人飛奔而去。
“老大,你終於回來了。”
倆大老爺們驚得直愣愣地站在原地都不敢動彈。
沈蘊知到他們今天回來,也在大辦公室等著。
顧硯川疑惑地看向她,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沈蘊笑笑,擺手道:“沒有,邵劉就是太想你們了。”
“嗐!我還以為什麼呢!起開!”張擇端聽了,利落地推開邵劉,嫌棄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皺。
邵劉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發,羞澀一笑,說道:“老大,張法醫,你們不是說隻去一個星期嗎?怎麼今天才回來?”
“有事耽誤了,怎麼樣?最近大家都還好吧?”顧硯川拍拍邵劉的肩膀問道。
“挺好的,也沒什麼案子,大家就等著你們回來,一起好好過個年。”
或許是快要過年的緣故,最近巡捕房冷清的很,一個報案的人也沒有,大街小巷日漸熱鬧起來,喜慶的氛圍感染著每一個人。
晚上,顧硯川請大夥兒吃了火鍋,大家一起共事這些年,每年的這一天都是如此。
晚飯後,大夥兒各自散去。
回去的路上,沈蘊將自己要離開的事情告訴了顧硯川和張擇端。
“這麼突然,要去哪裏?”張擇端問道。
“北平。我學業還沒有完成,哥哥托了關係,讓我去那邊繼續讀書。”沈蘊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
她本來想年後再告訴大家的,可是哥哥為她訂好了車票,大年初三她就要動身了,再不說就成不辭而別了。
“也是,學業為主,等你學成歸來,我們再聚。”張擇端笑言。
聽到沈蘊要離開的消息,顧硯川一直沉默不語,看著情緒不高的樣子。
張擇端看了,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逗他道:“怎麼,舍不得了?”
“瞎說什麼呢,隻是想到以後不能一起辦案了,有些可惜。”顧硯川解釋道。
“沒關係啊,沈蘊離開的這段時間,我一定盡心盡力,輔助你破案。”
“那就有勞張大探長了!”沈蘊笑著說道。
“客氣!客氣!”
沈蘊到家後,張擇端看看自家黑漆漆的院子,邀約道:“進去喝一杯。”
本以為顧硯川會和以往一樣拒絕他,並老氣橫秋地勸他少喝酒。不料這次他卻一反常態答應了。
“哎!你今天怎麼了,竟然願意陪我喝酒?”張擇端跟在顧硯川身後不敢相信地問道。
顧硯川酒量不好,張擇端隻給他倒了一點紅酒,意思意思。
“說吧,遇上什麼難事兒了?”張擇端斜靠在吧台上,搖晃著杯子裏的紅酒問道。
顧硯川淺笑,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他,“我爸媽想讓爺爺去北平,方便照顧。”
短短的一句話,兩人都知道背後的意思。
張擇端原本輕鬆愉悅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抿了口酒,冰涼的液體從口腔滑入胃裏,他的心也漸漸冷卻。
“你也要去對嗎?”
“嗯。”
簡短的對話後,陷入無盡的沉默。
顧振庭一直希望兒子可以留在北平任職,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此次他送爺爺去北平,肯定是要被留下一段時間,至於多久,顧硯川自己也不清楚。
直到杯子裏滴酒未剩,張擇端才平複下來,他玩笑道:“去北平和家人團聚是好事啊,你怎麼還喪著個臉,以後要是混好了,記得提攜我啊。”
顧硯川見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便順勢說道:“你怎麼就確定我不會回來呢?”
張擇端後退一步,“哎!你可千萬別回來,你走了,我就是巡捕房第一探長,從此以後,你的光彩我替你頂著了,你就放心去吧,上海灘有我呢。”
“嗤~傻子!”
過完春節,張擇端送顧爺爺和顧硯川去了火車站,直到火車開遠了,他還站在月台上,遙望北方,那是他心中所念之人離開的方向。
巡捕房離開了顧硯川依舊正常運轉著,隻是張擇端比以前更忙碌了,經常半夜兩三點還在辦公室裏。
又是一夜未歸,張擇端好不容易靠在椅背上睡了一會兒,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他迷糊著拿起電話:“喂,哪位?”
“你好,我是京師警察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