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火車進站了,需要幫您拿行李嗎?”列車員逐車檢查著,見少女望著窗外出神了好久,忍不住提醒道。
“哦,不用,謝謝!”林晚回神應著,才抽回思緒。
三年了!
每逢下雨,那日的一切,依然曆曆在目!
火車緩緩停靠,人群之後,少女一襲素雅恬靜的改良款旗袍,蘭花的刺繡精致低調、溫柔嫻靜,臉上妝容清淡,耳邊鬢角別著一枚嵌著珍珠的發卡,將一頭柔順的長發別於耳後。
兩手交疊於小腹部,正握著一個鑲嵌著珍珠的貝殼手包,亭亭玉立,站在月台上,似在等人,卻眉目淡然不見任何焦躁!
父親派了管家穆小來車站接她。
見了人,穆管家憨厚地笑著開口:
“晚小姐,老爺本是要親自來接您的,可這不巧剛要出門,碼頭那邊就來了電話…”
林晚聞言,心中不由冷笑,有急事?隻怕是他這親爹再也沒想過她這有‘偷盜’之名的女兒能活著回來吧?三年了,對於她的一切,他可從未過問過一句。
心中雖然這般想著,但麵上卻沒什麼表情,溫婉開口:“父親很忙,我知道的!”
……
“滴~”
汽車緩緩駛入林公館所在的巷子。
‘長江路9號林公館’,門口銘牌上幾個燙金的大字,在雨水的衝刷下,分外清亮。
門童見了車子進來,撐著雨傘小跑過來,貼心地給穆管家開門。
“沒點眼力見!”穆管家怒罵一聲,奪過那門童手裏的雨傘,走到汽車後門,恭敬打開,幫林晚撐著傘:
“晚小姐,外麵雨大,小心淋著了!”
林晚攏了攏身上的披肩,看向這棟她曾經生活過十五年的大宅子。
除了親生母親還在世時那短短的幾年歡快時光,剩下的,都是如陰溝蛆蟲般的苟且。
父親的冷漠無情,華容和林夕的霸辱欺淩,還有林陽的陰狠和算計……
“哎呦!你們快來看看,是誰回來了?”華容尖著嗓子,倚著樓梯的欄杆扣著腕表的皮扣,依舊錦衣華服、風韻萬千!
高跟鞋踩在木製樓梯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每走一步,腰肢都在賣力地扭動著,拿喬作勢的姿態,極力表現著她的高貴與女主人的地位。
林夕從樓梯上探出頭,瞥眼看過來,嗤鼻嘲諷:
“姆媽!您那麼大聲幹嘛?誰不知道,是我們林家的小偷回來了,”接著她望向這大宅子裏的下人們,“你們可都給本小姐聽好了,以後看好自己的東西,這日後啊,怕是咱這林府裏丟了少了的事兒可就如那一日三餐般常見了。”
拜華容所賜,生活在這棟大宅子裏林家人,稀少的可憐,但傭人婆子打手倒是一抓一大把。
眾人聞言,都圍了過來,三三兩兩,湊在一起,就著林大小姐的話,打量著林晚,議論紛紛。
林晚眉頭微蹙,連身邊的管家穆小都看不下去了,小聲道:“晚小姐,別在意,您知道的,大小姐一向心直口快!”
嗬!好一個心直口快,如果語言是武器,那林夕一番話就如那殺人不見血的刀了。
一個好好的林家小姐,剛回來就被人人忌憚防備著,唯恐哪天被她偷了東西,今後讓她在這南城,又該如何立足?
華容瞧著眾下人婆子的反應,甚是滿意,又看見女兒帶著防水圍裙,一身彩色汙漬,假意責備道:
“怎麼還畫呀,姆媽不是給你錢了嗎?你到畫廊請個師傅來畫不就成了,何苦辛苦了自己?”
“姆媽,這你就不懂了,我的禮儀老師說,送禮要的是真情實誼,哥哥說璟堯哥哥最喜歡山水畫,後天是他弱冠生辰宴,送他禮物的女人可多了去了,我可不能被人給比了下去。”
“好好好!還是你的璟堯哥哥最重要,那你繼續努力!”
提起南城督軍府少帥傅璟堯,在華容這裏,那就是萬能通行證。
這麼刻意的對話,無非就想向林晚炫耀,她女兒不僅活得好,學識好,還即將嫁入高門!
林晚微微揚起嘴角,三年了,這母女倆倒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