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督軍抬起頭來看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據目擊者描述,昨夜,兩個東陽武士在虹口飯店吃飯的時候,對鄰桌的兩位女大學生言語不敬,結果雙方發生爭執,沒成想其中一個女學生身上竟然帶了槍,當場就將那兩名東洋武士給射殺了!現在東洋武館的人,正在學校鬧事呢!”
“這幫狗日的!也不看看他們腳底下踩得是誰的地盤?”傅督軍怒罵一聲,砰地一聲,將手中的文件摔出去老遠!“他們哪裏是言語不敬,用腳指頭想就知道他媽的他們那是想當眾耍流氓!人呢?”
戴莫跟了傅督軍大半輩子,自是十分了解他的,也不藏著掖著:“屬下已經偷偷將人給送上了開往南城的貨船!”
“胡鬧!”傅督軍氣得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想起剛剛那一通來自國府的電話,不由心驚一半!他手指點著桌子,提醒戴莫:“老戴啊,那汪荃明此刻可就在南城,你把人給送那去,你腦子讓驢給踢了?”
後一思量,才反應過味兒來:“是傅璟堯那渾小子給你的膽子吧?”傅督軍微眯著雙眼,看起來陰惻又危險,“你那聽他的話,要不?本座給你調到他那邊去?”
戴莫嚇得連忙低頭認錯表忠心:“不不不,督軍,屬下生是您的人,就算死了,也是您的鬼。事情發生在夜裏,屬下見您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實在沒忍心打攪到您!”
這倒是句大實話,可戴莫還是隻說了一半。
自打傅家收複徽城以來,戴莫就眼見著,傅督軍這頭發都快掉了一半。
徽城形勢複雜,盤踞在這裏的東洋鬼子多,他們又常不安分,總是出來惹是生非,導致民眾和學生經常出來遊行鬧事。
再加上這邊的豪紳政客,各種關係盤根錯節,陳芝麻爛穀子的爛攤子更多。
還有國府那邊因不滿他們傅家軍逐漸擴大的勢力,又總是盯著他們傅家不放。
很多時候,傅督軍在這裏,更多地都是左右為難,而民眾和學生又不了解事情原委,常常對軍政府也帶有敵意。
傅督軍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裏;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傅督軍最近因為幾件小事,已經惹得東洋人十分不滿。
他也怕傅督軍這性子硬起來,雙方再發生什麼激烈的衝突,戴莫自然不怕事,可打江山容易,守江山才難。
如果這次涉外流血事件處理不當,那他還真擔心那些小人會對督軍不利。
近期傅督軍出行的時候,已經遭遇好幾次被扼殺於搖籃裏的黑手了!
他了解傅督軍,更了解傅璟堯。
傅璟堯行事,常七拐八繞,花花腸子可多著呢!再說了,如今少帥身邊還有林晚相伴,他活了四十多年,都沒見過林晚這樣的女人。
怎麼說呢,你說她壞吧,這小姑娘為人還挺正直善良的;你說她不壞吧,可誰要惹了她,那對方可絕對落不著什麼好果子吃!
明明小小年紀稚嫩的一張臉,可骨子裏卻住著一隻沉穩老練、足智多謀的靈魂。
所以,昨夜遇到事的第一時間,他便給傅璟堯去了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