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欣婚禮當日,鄧公館上上下下張燈結彩,老鄧頭穿著一身暗紅色刺繡長衫,一臉喜氣地在大廳徘徊。
“等你姐姐的婚禮辦完了,你的事也該抓緊了。”老鄧頭對從樓上下來的鄧尉說道。
“哎呀,爹,我這八字還沒一撇呢,不著急哈!”鄧尉隨意敷衍了一句。
“什麼不著急,我聽說沈小姐對你印象很不錯,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說起鄧尉的個人問題,老鄧頭便嘮嘮叨叨個沒完,鄧尉不耐煩地左看右看,準備伺機溜走。
正巧,門口傳來劈裏啪啦的鞭炮聲,蕭家的迎親隊到門口了,鄧尉趁機拔腿就跑,“爹,我去接姐夫。”
老鄧頭到嘴邊的話隻好生生咽下,轉身上頭看看閨女去。
推開房門,鄧欣一襲大紅色嫁衣,精致的頭麵襯得她麵若牡丹般嬌美,透過鏡子看到爹站在門口,眼中滿是不舍,她轉身綻開笑容朝老鄧頭喚了一聲:“爹!”
“哎!”老鄧頭慌忙低下頭,抬手拭去眼底的淚花,隨即複抬起頭緩步踏進房內,望著一身新娘裝扮的女兒,叮囑道:“欣兒,打今兒起你嫁到蕭家,要孝順公婆,敬重夫君,家人和睦,還有千萬保重自身。”
“女兒會的。爹,你在家中也要保重身子。”
父女二人說著話,蕭晏已經走到門口,老鄧頭將女兒的手交托給他,夫妻二人朝老鄧頭跪別,牽手離開鄧公館。
老鄧頭站在公館前看著車隊漸行漸遠,直到一點影子也看不到方才緩緩轉身。
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公館瞬間安靜下來,鄧尉扶著老鄧頭回房間休息。
三日後,鄧欣回門,蕭晏帶了一車的禮品送至鄧公館。看著女兒女婿感情要好,老鄧頭一整日都笑嗬嗬,老酒都比平日多吃了幾杯。
午後,鄧尉和江牧坐在後花園亭子裏喝茶曬太陽,好不愜意。
鄧欣在屋內待著憋悶出來透氣看到他倆,走近了笑道:“還是你倆會享受,跑這兒來躲清閑了。”
“爹有晏哥陪著,我們在跟前湊什麼熱鬧呢!”鄧尉笑嘻嘻說道。
鄧欣鄧欣笑著落座,看向江牧關心道:“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已經好多了。”江牧淺笑道。
這些日子在鄧公館休養,為免襯衫料子硬刮到傷口難受,鄧尉親自為他選了幾件料子綿軟的衣服穿上。
米白色針織開衫搭配同色係長褲,散落在額前的碎發擋住了光潔的額頭,陽光下的江牧顯得清俊且溫柔。
“姐,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鄧尉瞥了一眼江牧說道。
“說說看。”鄧欣端起瓷杯抿了口茶說。
“我跟江牧想去鄉下老宅住一段時間。他重傷初愈,需要好好調養,老宅氣候適宜,環境清幽,正適合休養。”鄧尉說出心中所想。
鄧欣微怔,鄧尉因母親在老宅病逝的緣故已多年未曾回去,此番主動提出要回老宅,著實令鄧欣吃驚。
目光在眼前二人身上流轉,鄧欣心中了然,卻又有些遲疑,“聽說你見過沈小姐了,感覺如何?”
對於阿姐突然提起沈小姐,鄧尉心中不悅,卻也並未表明,隻含糊道:“不咋地,沒聯係了。”
“不合適也沒關係,我再托人幫忙介紹幾個。”鄧欣淡淡道。
一旁的江牧始終垂眸,鄧欣的話猶如一把尖刀挑破柔軟的衣料緩緩紮進肉裏,雙手幾不可察地微微顫動。
“姐,我沒有結婚的打算,你不用白費力氣了,爹那邊我會找機會說的。”鄧尉語氣生硬道。
聽他如此說,鄧欣不再勉強,轉回原來的話題,“老宅那邊的人手不多,你倆過去的話從這邊帶幾個人去吧。”
“不用,我們自己可以。”鄧尉想也沒想拒絕了。
鄧欣稍稍瞪了他一眼,“可以什麼可以,小牧現下傷著,你難道還讓他伺候你吃飯穿衣嗎?又或者你能做飯、打掃衛生?”
此言一出,鄧尉立馬啞口無言。
“欣姐,不用麻煩的,我們可以照顧好自己。”江牧開口道。
麵對江牧,鄧欣變臉似的換上一副溫柔大姐姐的樣子,柔聲道:“聽我的,恢複好身子最重要。鄧尉年紀輕心中沒數,許多事情你多擔待,回頭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
“姐,你還是我親姐嗎?”鄧尉耍賴道。
“我現在是你倆的姐。”
她這話裏的意思,鄧尉和江牧立時明白了,兩人互看一眼,會心一笑。
“你倆好好的,爹那邊我會解決的。”鄧欣欣慰地望著他倆。
老鄧頭向來聽閨女的話,聽說她也同意鄧尉回鄉下老宅,便不作他言,隻一心念叨得給鄧尉找一個貼心人在身邊照顧著。
兩人臨行前,江家姐姐想念母親,便尋至城內將江母接了回去。
這日,秋高氣爽,萬裏無雲,鄧尉和江牧收拾行裝,沿著出城的路不疾不徐開著車,一路上微風拂麵,鄧尉從未覺得如此愜意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