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書易不欲與他多廢話,轉身要走。
司靖南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別走,我給你換。”
裴書易沒說話,睨了一眼握著他胳膊的手。
司靖南立馬很有眼色的鬆開。
他帶他去了東廂房,房間寬敞明亮,各式家具也應有盡有。
裴書易起身意欲關門,見他還不動作,開口道:“多謝招待,我要休息了。”
“我在這裏不行嗎?我又不是外人!”
裴書易深吸一口氣。
他麵無表情,直截了當:“不行。”
“阿易,我想和你說句話,就一會行不行?求你了。”
見裴臉色又沉下來,司靖南連忙補充:“說完我就走。”
裴書易在圓桌旁坐下,“說吧。”
司靖南瞧了一眼他的神色,開口道:“今日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知道是你來了,平白讓你走了那麼多路,還......熱到你了。”
“我對天發誓,要知道是你來了,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不去接你,你身子還難不難受?”
“媽的,這軍政府一群廢物,連是誰來都說不清,趁早別幹了!”
司靖南眼神逐漸暴戾起來。
裴書易蹙起眉,他知道司靖南肯定不是有意戲耍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不知道是誰來了,起了歪心思。但這也不是他能無緣無故針對別人的理由。
他奉行的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無故戲耍一個素未謀麵的人這種事他做不來。
他麵無表情,一字一句說道:“是你自己存了別樣的心思,想要戲弄人家,軍政府傳達的消息有什麼不對嗎?”
“那我問你,如果今日來的不是我,軍政府給你說了是誰,你還會這麼做嗎?”
答案是肯定的。
司靖南悻悻一笑,“若我知道阿易來了,定會提早就過去迎接了,哪能讓你受到這種罪!”
“無論是什麼,都是你導致了我受了這種罪。”
裴書易不願老是拿這件事說,這樣讓他覺得自己矯情,曬了些太陽多走了點路就哀聲載道,讓人家覺得他是個錦衣玉食的少爺,吃不了苦。
可如若不說清楚,讓司靖南認識到自己做的不對,他下次還會這麼做。
他樹敵已經夠多了,這脾氣早就該改一改。
想到這他心底陡然生出許多濃濃的厭惡來。
那是對自己的厭惡,明明被那樣對待,可他還是不自覺的為司靖南著想。
最後一次。
他如是對自己說。
“是,還是不是?”
裴書易字字珠璣,逼著他承認自己的所作所為。
司靖南低下頭,“是。”
他是個堂堂正正男人,自己做下的事當然認,他不願承認隻是,隻是怕阿易生氣。
他什麼都不怕,就怕阿易不理他,這比殺了他都難受。
“對不起,阿易,是我的錯。”
“你錯在哪裏?”裴書易不鹹不淡。
他知道,司靖南承認的錯誤隻是覺得他導致了他走遠路被曬到,絕不會是意識到自己戲耍別人有什麼錯。
“我不該讓你走那麼遠的路,還讓你曬到。”
司靖南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不該......存了戲弄無辜的人的心思。”
他們這麼多年,自然知道阿易是什麼人,也知道他生氣的點在哪裏。
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把阿易哄高興。
“還有軍政府的人是無辜的,我也不該把氣撒到他們身上。”
在他麵前爽利承認錯誤,司靖南早就練得爐火純青。
在他的認知裏,在裴書易麵前裝孫子就不叫裝孫子。
隻要裴書易還願意跟他好,他裝一輩子孫子都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