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花夏輕輕歎了口氣,“當初顧老爹就不該送你去什麼武館,學了點拳腳回來,現在老爹沒了,你隔三差五的就惹麻煩。”

“好了好了,花姐。我哥也不是故意惹事的,說到底,還是這個上海灘讓人沒辦法活,就是有豹哥那些小地痞整日為非作歹,咱們這一片的人日子過得才辛苦。”

顧小貝又想起畫院汪老師的話。

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在這個萬惡紮根的上海灘是推行不下去的,隻有徹底的結束混亂的軍閥統治,這個世界才能太平下來,人們才能有好日子可以過。

“我一會兒還要回紡織廠,就不留在這裏了。小貝,淮安傷的不輕,你從畫院回來以後要好好照顧他。”花夏叮囑了幾句。

“花姐,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我哥的。”顧小貝拍著胸脯保證。

花夏離開之後,顧淮安放下湯碗,盯著顧小貝輕笑出聲。

“哥,你多吃點兒。我這兩天就不去畫院了,就在家裏照顧你。”顧小貝重新幫他盛了湯。

“又說胡話。學校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不行。”顧淮安打斷了他,“我隻是受了點傷,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明天你照舊給我去畫院就是。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顧淮安低聲的嗬斥。

見他冷了臉,顧小貝也不能跟他再爭執。

用了晚飯,顧小貝收拾了一下,等顧淮安睡下之後,她回了自己房間。

油燈下麵。顧小貝坐在椅子上,認認真真的看著手上的《資本論》。

這是汪老師借給她來讀的。

才讀了一半兒,顧小貝就開始感慨起來。

馬克思說的沒有錯,這些資本家就是靠著盤剝勞動人民才能發家致富的。不改變這樣的社會製度,窮人永遠都不能翻身。

聽說,在俄國,列寧在1917年就已經領導了一場十月革命,在俄國建立了工人政黨。

在那個國度,都是窮人當家做主的。

合上書本,顧小貝深深的呼吸了一口。

這樣的風起雲湧的上海,什麼時候才能輪到這些窮苦人做主?

又將會是誰在這個大上海最先掀起一場革命的風暴?

想了想,顧小貝頭又開始頭疼了。

這些都不是她該操心的……

就她現在這種處境,應該想著怎樣把日子過下去才是正經事情。

收拾了書,顧小貝躺到了被子裏麵去。

油燈沒有吹滅,顧小貝對著燈光開始審視手裏的這個翡翠扳指。

她不懂玉石,但能戴在榮四爺手上的東西,肯定都不是凡物。

顧小貝現在一想,還心有餘悸。

她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然張口問榮四爺要東西。

唯一幸運的就是,這個名震上海灘的男人,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可怕。

不但沒有為難她,還真的就把這枚扳指送了自己。

閉上眼睛,顧小貝的腦海裏又凱斯浮現出那個男人的樣子。

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英氣而冷厲的五官,修長的身材……

他身上,確實有很多讓女人著迷的地方。

顧小貝收起那枚翡翠扳指。

她想,也許多年以後,她仍然能清楚的記住這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