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紹洋見他情緒還是那般激動,抿著唇,也不好再提父親的事情。
“這麼多年,你這個和事佬還沒做夠?”冷靜下來,譚肇銳利的眸子盯著他,仿佛要在他身上挖出個窟窿來。
“那就不談家事了。”許紹洋輕鬆地掠過這個並不愉快的話題,“日本人已經在山東濟南和青島各處掀起軍事挑釁,東北三省局勢也動蕩不安。現在上海,應該也已經滲透了日本方麵的勢力,日本人打進來是早晚的事情。我想問問大哥後麵有什麼打算?”
“怎麼?算計完了你老子,開始來算計我?”譚肇冷笑著,轉了身直接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
“大哥誤會了,隻是青幫在上海灘堂口眾多,底下的兄弟也多,日後紛爭四起,一定會成為各家爭奪的利益中心。我隻是希望……”
“放心,不用你來提醒我。”譚肇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我譚肇這輩子隻跪天跪地跪祖宗。換了別人,別說跪,就是讓我彎下腰也是妄想!”
“大哥重情重義,自是不必多說。”許紹洋始終溫和的笑著。
組織這次讓他留在上海,發展可靠的上海成員,爭取在日本人入侵上海之前,努力爭取上海各方勢力,譚肇作為青幫當家的,又跟他關係匪淺,他自然最放在心上。
“有時間就留下吃個便飯,沒時間,老趙就給我送客。”譚肇冷冷的開口。
“趙管家,那今天就給你添麻煩了。”
雖然譚肇態度冷冰冰的,但許紹洋絲毫不介意,看了看趙管家,委婉的開了口,還當真就在譚宅留下來用了午飯。
席間,還坐著七月。
大概是家裏第一次有外人在這裏,她好像特別的開心,飯量都漲了不少。
許紹洋一邊優雅的進餐,一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
大哥對這個七月姑娘好像特別的上心,桌上,哪樣喜歡,哪樣不喜歡,都了如指掌。一雙深邃冷傲的眸子片刻也未從這個小姑娘的身上移開。
他從未見過大哥這般細心的樣子,似乎這個七月在他心裏的分量很重,許紹洋一邊用餐,一邊在心底揣度著他們之間的關係。
趙管家隻說這七月姑娘是大哥在外麵辦事的時候見她可憐,便帶回的,其他的並未多言。
可如今正逢亂世,外麵可憐的人不在少數,說到底……
……
晌午,榮琛從大世界賭場出來,上了停在門口的汽車。
“四爺。”
江左從駕駛座上轉過頭,遞上一把金色的鑰匙來。
榮琛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前幾日四爺吩咐在清水路找一套合適的房子,這是鑰匙。我已經去看過了,裏麵家具物什一應俱全,直接住進去就行,不用費心再折騰了。”
江左淡淡的開口。
榮琛接了鑰匙,輕嗯了一聲,“這兩日有沒有派人去閘北瞧瞧,顧小貝傷勢如何了?”
“按照四爺吩咐,錢醫生隔兩日就會去小貝姑娘家裏看診,傷口恢複的很快。聽錢醫生說,小貝姑娘昨兒起,就去畫院上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