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福林說,老三發了電報,說下個月月底回來?”席間,榮狄呷了一口茶水,語氣沉穩。
榮琛點了點頭,應了一聲,“說是下月月底回來,到時候差人去碼頭接了就是。”
“你倒是應付。”榮狄看了他一眼,語氣略微有些不滿,“老三在倫敦待了三年,我們兄弟也是幾年不見,好容易從外麵回來,還勞不起你親自去接?自家兄弟,還端著架子?要我說,當初就是你管他管的太嚴了,才把他逼到英國去的。”
榮琛臉色僵了僵,緊跟著開口,“二哥教訓的是,到時候我去接他就是了。”
榮狄平日裏話很緊,在榮家待了二十多年的老仆傭也沒見他說過多少話。但是隻要他開了口,就會帶著一種兄長的沉穩感,嚴而不厲,叫人隻有低頭聽話的份兒。
“前幾日在畫院的槍擊案可有派人去查?”榮狄又問道。
“已經讓江左在查了。”榮琛眸光微微變了一下,很快的藏匿起來。
“眼下局勢越來越亂,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光天化日的,就敢持槍行凶?動心思都動到我榮家頭上來了。”榮狄臉色冷峻,如刀削的眉毛樹立著,眉峰外揚,藏著一抹銳利,“可有查到線索?”
“還沒。幾個行凶的口風很緊,被抓到以後當場就服毒自盡了。”榮琛雲淡風輕的解釋。
榮狄淡淡應了下,便沒了後話。
用完晚飯,榮狄鋪好腿上的薄毯,轉動了輪椅。
“晚上你還要出去巡場,我先回房了。”榮狄淡淡的開口。
一旁傭人走上來,推動了榮狄的輪椅。
“你下去吧,我送二哥。”榮琛起身,淡聲開口。
傭人欠了欠身,便謙卑的退下。
榮琛推著輪椅,不急不慢的往榮狄的房間走去。
一步一步的,宛如踩在自己的心尖上麵。
他們骨肉兄弟,難不成以後當真要兵刃相見?
這不是他想看到的結局,也定然不是父親想看到的結局。
榮家,絕對不能在他手裏就這樣的散了。
送了榮狄回房之後,獨眼兒就著急忙慌、步伐歪扭的從外頭跑了進來,“四爺——”
遠遠的看到榮琛,就喊了起來。
一副改不了的浪蕩子模樣。
“這麼晚了,什麼事?”榮琛看了看不早的天色,淡然問道。
“四爺,譚先生派人過來傳話,請您到堂口去一趟。”
“去堂口?有說是什麼事?”榮琛額頭淡淡一掃,掠過一絲疑慮。
“說是上次畫院槍擊案的事兒,有人在堂口挨不住拳腳,鬆了口。譚先生正等您過去呢。”獨眼兒語氣中都難掩那抹興奮勁兒。
榮琛頷首,直接大步的朝著外麵走去。
上了車,獨眼兒一邊開車,一邊搖頭晃腦的。
“怎麼?挺高興?”榮琛坐在後麵,淡聲開口。
“可不是。我就想看看是那個王八孫子敢對四爺下手,一會兒叫我知道了,非把他打殘了不可。”獨眼兒惡狠狠語氣,再配上他那個黑色的眼罩,倒真是有點凶神惡煞的味道。
榮琛隻是嗤笑一聲,沒有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