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堂口。
大門掩映在兩株八九米高的青鬆之間,門口四個男人穿著整齊的黑色中山裝,腰間別著駁殼槍支,筆挺的沾著,黑色的眸子放著精光,觀察著四處的動靜。
遠遠的看到黑色的福特汽車朝著這邊開過來,大概都熟悉了車頭前麵的白色車牌,四個男人往後麵退了退,畢恭畢敬的讓了條路出來。
“四爺。”
車窗開著,問候的聲音入了榮琛的耳朵,他依舊穩坐在後座上,臉上看不見一絲異樣的表情。
把車在青幫堂口的外院停好,獨眼兒跳下車,好奇的打量著榮琛。
“看什麼?”榮琛淡漠的問了句。
“四爺,你咋地一點兒都不急?”獨眼兒跟上他的步伐,好奇的追問。
“急什麼?”
榮琛大步的走上台階。
“四爺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誰想要害你?不想好好的拾掇拾掇這幫孫子?”獨眼兒一想到這事兒,就開始來氣。
“你有惹事生非的癮?”
榮琛一邊走,一邊回頭給了他一記冷厲的眼神。
獨眼兒馬上垂下了腦袋,不敢再胡說。
他這不老實的手腳,已經被四爺“管教”過許多回了,哪回都夠他喝一壺的。
“四爺。”
一路下來,堂口各處的門都有人把守著,見了榮琛,也無不是謙卑恭敬的。
榮琛知道青幫堂口關押的位置,直接奔著就過來了。
“四爺,譚先生已經在裏麵等了。”
走到門口,把守在外的男人躬身替他開了門。
榮琛單手插在口袋裏,大步的走進來。
關押室空間很大,到處橫著亂七八糟的刑訊器械,豎著的木樁,小孩手臂粗的鐵鏈鎖,昏暗的房間裏充斥著陰霾,血腥,恐懼。
“來了,我等你可有一會兒了。”譚肇輕輕的捋著袖口,襯衣的袖上有幾處已經沾了血。
一邊拿過身後手下遞上來的濕毛巾擦拭著自己的手掌,一邊看著榮琛開口。
“我就說在大上海,沒有人能在我手下咬牙挺過兩天的,挺過去的,都去閻王那裏報到了。”
譚肇一邊說著,嘴角勾起冷硬滲人的弧度。
榮琛偏過臉,盯著腳邊的男人。
手臂被兩條鎖鏈吊起來,身上全身都是鞭打過的血痕,灰色的粗布衣衫幾乎成了條狀,臉頰、眼窩,嘴角的位置都是青紅的淤血。
眸子眯成了一條窄窄的縫隙,仿佛是剩下最後一口氣。
榮琛的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裏,筆直的站在男人麵前。
他身上散發的貴氣幾乎跟這個昏暗血腥的關押室格格不入,深邃如墨玉的眼睛裏流轉著一絲動人心魄的光澤。
“還不說?誰指使你謀殺四爺的?”
譚肇身後,一個手下突然上前,朝著男人腿上狠狠地踢了一腳。
男人沉重的軀體扣著鎖鏈搖搖欲墜,睜開迷蒙的眼,潺潺的目光輕輕的落在榮琛矜貴的麵容上,血口裂開的唇微微動了一下。
“四、四爺,我說…我說……”深深的恐懼仿佛被刻畫在男人的眼底,他的聲音裏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顫抖,“隻、隻求四爺放過我一家、一家老小。”
簡短卻不利索的話剛說完,男人喉嚨裏積淤的血便湧了上來。
“說!哪個孫子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