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著她，冷峻的嘴角漸漸染上一絲薄笑。
伸手幫她掩了掩被子，才起身離開。
……
大世界賭場。
榮琛坐在椅子上，掌心裏玩弄著兩枚骰子，墨玉的眸子低垂著，讓人猜不透心思。
“你有話想問？”
看到江左在他身邊站了老半天，心神不寧、欲言又止的，榮琛淡淡的開了口。
江左直了直腰，終是把心底的疑慮給問了出口，“四爺，我聽獨眼兒說昨晚在青幫堂口，之前謀殺您的人鬆口了，您把他……”
獨眼兒跟他說起來的時候，他也狠狠的吃了一驚。
好好的線索，四爺沒有理由就這樣硬生生的給掐斷了不可。
“……”榮琛抿著唇，不說話，隻有臉色冷峻如山。
“莫非，四爺早就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江左很快的反應過來。
四爺肯殺人滅口，定然是知道了誰想要害他，不然依著四爺的性子，斷不可能這麼做。
“江左，畫院發生的槍擊案不必再查下去了。”榮琛眉宇舒展起來，淡然的開口。
“是，四爺。”江左點頭，恭順的應了。
“還有，讓老李這幾日整理一下榮家這兩年的賬目，送到這兒來，我要翻翻。”說完，榮琛又補了一句，“悄悄的送來便是，不必驚動其他人。”
“四爺放心吧。”江左此刻心裏也已經明白了三分。
榮家的賬，在四爺心裏就跟明鏡兒似的，若不是察覺了有何不妥，四爺不會這個時候突然想要翻翻榮家兩年的賬目。
看來，二爺這回是真的坐不住了。
之前碼頭上接二連三的丟的幾批貨，保不齊也跟二爺有關係。
“顧小貝…怎麼樣了？”自從上回受了傷，榮琛一直記掛著她，隔兩日便問問她的情況。
現在算算，距離她受傷也有一段日子了，傷口差不多應該好利索了。
“錢醫生已經來回過話了，小貝姑娘傷勢已經痊愈了。四爺放心便是。”江左開了口，突然又想起清水路的洋房，“對了，四爺送小貝姑娘的洋房，到現在也沒見她搬過去住。”
“她還住在閘北？”
榮琛偏過臉，五官冷峻如石雕，黑曜石一樣的眸子劃過 一抹疾厲的顏色。
江左輕輕的點了點頭，沒吭聲。
兩枚骰子還在他的手心流暢的轉動著，榮琛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裏倒著實驚詫。
這丫頭，性子還真是挺擰的。
浦江路。百勝拳館。
武術格鬥在上海由來已久，清末武館大興，不少人都練了點拳腳功夫。如今上海局勢不穩，幫派之間逞凶鬥狠，讓武術格鬥又重新被追捧起來。
鴉片戰爭過後，上海湧入了大量的洋人，從美洲也傳過來一種新興的無限製格鬥。因為場麵刺激血腥，手段殘忍，很快的在上海發展成了規模的地下賭博式的拳賽。
好這口的人都知道，浦江路的百勝拳館是黑拳比賽最熱鬧的地兒。
這裏比賽激烈，莊家下注下的大，彩頭也多，平日裏過來消遣的上流社會的公子少爺，甚至連駐上海的一些政府要員也常在這裏露臉兒。
走到百勝拳館門口，顧淮安深呼吸了一下，拳頭握在一起，左右摩擦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