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譚肇就帶了景明軒酒樓的店小二直接去了楊家渡碼頭。
上百號的人整齊的站在碼頭上，規規矩矩的低著頭，等待著指認。
“去看看，有沒有那個我要找的人。”譚肇負手而立，冷冷的開口。
深吸了口氣，店小二才走上前去，沿著幾排的碼頭工人看了一圈兒，最後回到譚肇身邊。
“譚先生…這、這裏麵沒有……”
回話的時候，店小二還戰戰兢兢的。
“沒有？你看仔細了？”
“看仔細了，確實沒有……”
譚肇轉身道，“程岸，碼頭上的人都在這兒了？”
突然被問話，程岸馬上回答，“先生，今兒一早有十五六個人護送了兩艘船的貨去了蘇州，就差他們了。剩下的都在。”
戾氣的劍眉微微擰了一下，譚肇低頭看了看腕表，“估摸著什麼時候回來？”
“最快也要今晚九點。”
怔了怔，譚肇收起肅殺的表情，“明天一早過來，把這十幾個人都給我叫到一起，我倒想看看誰敢在我眼皮底下裝神弄鬼！”
“是，先生。”
程岸恭敬的點頭應聲。
清水路，聖保羅畫院。
放學後，顧小貝剛走出大門，就被許紹洋攔住了。
“老師~~”
顧小貝微微一笑。
“放學了，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名字吧。”許紹洋淡淡一笑，“小貝，有時間麼？我們聊聊上次的事情。”
“好。”顧小貝爽快的點了點頭。
“我在藍海西餐廳定了位子，正好是晚飯的時候了，我們邊吃邊聊，怎麼樣？”許紹洋一邊走，一邊笑著提議。
“顧小姐。”
走到校門口，顧小貝還沒有來得及應下來，川子就迎麵走過來，“四爺今兒有事，讓我來接您。”
“我……”
顧小貝看了看川子，又看一眼許紹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回去告訴四爺，就說我約了小貝姑娘一起用餐，晚些我會送她回去的。”倒是許紹洋，主動的攬過話茬，開了口。
川子隻是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那就有勞許少爺了。”
“走吧，上車吧。一會兒吃過飯我送你回去。”許紹洋輕輕拍了拍顧小貝的肩膀，笑道。
猶豫了一下，顧小貝跟他一起上車，去了藍海餐廳。
西餐顧小貝沒吃過，可吃西餐的規矩她都在書上看過，西方禮儀學老師也講過，進了餐廳坐下後，顧小貝就按部就班的弄好自己的碗碟刀叉。
許紹洋看她拘謹的模樣忍不住一笑。
“小貝，這份簡章是我根據你的意見重新擬定的，你看看如何？”吃飯的空擋，許紹洋從手提公文包裏麵拿出了文件，跟顧小貝聊起來。
說起工作，顧小貝很快的忘記自己尷尬的處境，變得興致勃勃起來。
一頓飯的功夫，她變得像個話嘮，跟許紹洋聊起許多。
顧小貝對他也多了幾分了解。
他對馬克思列寧主義十分的了解，加上留洋的背景，所以說話都含著幾分大道理，雖說認識了許久，但顧小貝還是第一次跟他這麼深入的接觸。
這個男人，從骨子裏都燃燒一把革命的火焰。
顧小貝在心裏暗暗的忖度了他的身份，可能不隻是畫院的西洋近代史的代課老師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