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徐虞雪的心思(1 / 2)

唐笙扯了扯嘴角,從牙縫裏擠出這一句幹巴巴的話來,她實是沒有心情開玩笑,可又不得不以最直觀有效的口吻來打消掉對方的猜忌。

那塊琺琅懷表從她手中消失了,方才的最後一刻,她看著那流光溢彩的物什閃著奇異的光,仿佛對她做了個捉弄的鬼臉。

這樣陸離而帶了詭譎味道的經曆,不是親眼所見,說出去又有幾個人會相信?隻會覺得她的話是胡言亂語。

唐笙確定,這一切都同那塊懷表有關,還有那個處處透著古怪的神秘男人。

之前不覺得有恙,是以她因了爺爺的緣故,總同一些循舊的人打交道,再加之研景軒接的多是篆刻生意,喜好金石的人,身上大都帶了些古典的氣質。

現在想來,處處都透著古怪……

她聽到自己心頭輕輕歎息一聲。

她對於這裏並不了解,不過從屋內的布置到這個男人的裝扮來看,他和她之間很可能不僅僅跨越了地域,更有甚者,是跨越了不同的時代。

而她此刻最好的做法,比起貿然闖出去再尋求幫助而言,顯然取得眼前男人的信任更為妥帖。

在短暫的最初驚愕後,唐笙漸漸平靜下來。

她的性格一直如此,孩提時代,總有喜好捉弄小女孩兒的頑童們,在黑暗裏悄無聲息地接近,再出其不意地大叫一聲。

往往惹得小女孩兒們嗚嗚大哭,可是這樣的捉弄手法在唐笙身上總是敗興而歸。

不是天生的膽子大,而是她被切切實實嚇到了的反應同一般人不同,不是心頭駭然下的嗚咽出聲,而是心湖裏投去的石子已然掀起驚濤駭浪,她的麵上卻像是隻怔了怔一般。

影射到任何事情上,都像是如此,蒙秋總說,唐笙天生就給人很信任的感覺。

四目相對,徐秉清在她的微微抿成一線的發白的唇瓣上停留片刻,便挪開了目光。

固然不太禮貌,唐笙卻依然將視線投放在男人身上。

他著牙色的長衫,不是水緞絲滑的那樣,而是將細密的針腳,卓絕的絲繡都融合在一起。外頭罩著個類似改良過的大氅,比內裏的長衫顏色深了些,他的鼻梁細瘦,五官又清雋十分,隻讓人感到溫和。

男人這一身老派的裝扮,隻讓他整個人都如同浸在水光中一般。

唐笙下意識覺得這個人,即使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從發梢到每一寸皮膚,都透著客氣的疏離。

“抱歉。”

徐秉清微微頷首……嗓音清雅,卻也不予多說。

外頭,天光正好,縱然不是白石素喜的景兒,倒也切實多了深秋的餘韻。

徐家三房的內苑。

院裏的下人小黃,聽著李管家絮絮叨叨“軍政府的老總讓剃頭,總不能盯著槍口子捅婁子”的那些話,直打瞌睡,明明沒過幾個年頭,被這李管家說得像是幾百個年頭的老皇曆。

小黃撿了個市頭聽來的樂子,忙著打岔,一長串聽來的故事被他學的有模有樣,連一向穩重的李管家也被他講的顴骨微顫,麵色抖擻。

“您猜後來怎麼著?”

那小黃賣了個關子,卻抵不過李管家的一雙毒招子瞪著,三兩下便扛不住了,漏了嘴,“那守承堂的掌櫃可精明著呐”,當即就道:“不是頂級封門青的料子,賣不到那個價兒。”

“李伯,我來看你呀……”

二人在院裏聊得正酣,一句輕輕脆脆的聲音自老遠便飄來。

“四姑娘……”李管家長抽了一口氣,像是打了一口煙槍。

“得,忙去了,那二房的小姑奶奶誰招得住啊,還是李管家您能耐……”小黃一看遠處明晃晃地惹人眼的身影晃近,腳底下就抹了油似的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