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侍應生口中的徐家是不是她現在所在的徐家,可是西安城裏姓徐的人家又不止這一家。
她走在街上,透了口氣,多日來的疲倦泛上來,這會兒渾身無力。
唐笙摸了摸口袋還剩下的一塊錢,暗暗歎了口氣。
她決定走回去。
出師不利,原本以為可以花費很短暫的時間就可以完成爺爺生前的遺憾,可是兜兜轉轉,來了兩趟,那位隻存在信裏的沁棠小姐愈發神秘。
她現在毫無頭緒。
因為和腦中關於2018年的西安的記憶稍微有多不同,加上她腦子有些混沌,唐笙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走到西大街的四府街。
一條巷子走到裏,徐宅。
她沒心情欣賞這宅子的大氣,隻想回房間洗個澡,然後再作打算。
和守門的打了招呼,唐笙直接向主院的方向走去。
走到徐宅內苑的長廊的時候,不遠處迎麵走來兩個仆從,都是毛手毛腳的年紀。
年齡小一點兒的拉開手裏的包裹,扯開一些,“這還挺稀奇的,沒見過啊。”
唐笙靠在回廊邊上,給他們讓路。
大一點兒的按住他的手,“李管家讓我們小心點兒,你怎麼做事這樣沒有頭腦?”
那小的嬉皮笑臉地往一旁一跳,結果直接撞到回廊旁、唐笙的左肩。
“唐姑娘,實在對不足,我走路沒留神。”
他懷揣著那布包裹,鞠躬作揖的。
唐笙立直身子,告訴他說:“我沒事,你們去忙吧。”
另外一個見她臉色不太好,便陪著笑道:“唐姑娘回來了,今日有鮮魚可吃,徐家的大廚很會做魚呢。”
她勉強笑了一下。
那年齡大一點兒的下人扯過那年紀小的後領,惡狠狠道:“叫你走路不長眼。”
那小的便齜牙咧嘴的。
兩個人向宅子外走去。
唐笙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頭。
“等一下。”
她的聲色變得威嚴而有力度。
那年齡大的下人以為她是為剛才的事情要發難,便轉了臉想要替那小的賠不是。
卻見唐笙快步走來,手上動作迅疾,從年齡小一點兒的下人手上搶過那包裹。
方才那年齡小的下人鞠躬道歉的時候,懷裏的包裹露出點亞麻色的帶子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帶子的顏色那麼熟悉,是她帶來的背包。
她指骨用力,當著兩張驚愕麵孔,把包裹拆開,果不其然是她的背包。
“這是我的東西,如果我方才聽的不錯,你們是要把這些處理掉?”
那仆從頓時覺得自己似乎是闖了大禍。
唐笙拉開背包的拉鏈翻找,手機在,錢也在,但是那方‘棠鷺’的閑章卻沒有了。
“李管家在哪?”
那兩個下人哆嗦著肩頭,給她說了指了方向。
唐笙心頭湧起一陣失望,所以說,那個徐秉清讓李維順給她在車行裏找背包,從頭到尾就是個幌子。
她提著背包往回廊處走去。
如果不是徐秉清授意,李管家怎麼可能自作主張?
她斂眸,越是失望,心湖反而變得平靜,頭腦逐漸清晰起來。
徐秉清是要靠這種手段留下她嗎?覺得那背包重要,找不到,她就不會輕談離開是麼?
她的腳步愈發迅疾,沒有向那兩個下人指的方向過去。
她已經不想去質問誰了,更沒有什麼可談的必要,沒有意義。
唐笙回了自己屋子,關上門,開始取掛在項上的懷表。
懷表取下的時候,銀質的鏈條掛住了頭發,她幹脆用力一扯,頸子被拉出一道紅痕,細細的鏈子順著環扣扯開。
朋友?什麼樣的朋友會這樣欺瞞於人?
她背靠著門,屋裏暗沉沉的。
紅木床外沿,有些翻卷在外的、卷了的木皮,唐笙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