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鄭掌櫃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旋即麵如土色,昨夜一夜的光景,讓他知道,地獄裏的惡鬼都沒這位司少爺狠。
司梨亭倒是一臉的無所謂,居高臨下看著地上蜷成一攤的膩肉,活像看著一團死肉。
那鄭掌櫃一把握住孫嬈的腳踝,那沾了血的手有幾處都露出些白骨,淌血的地方更像是點綴。
她“啊”地一聲抽出腳,卻沒能將鞋子一並帶走,女式皮鞋被勾帶下來,孫嬈喉管裏一陣惡心泛上來,也顧不得鞋子掉了,當即幹嘔起來。
鄭掌櫃縮著脖子,白的汗液順著軀體流下來。喉管連著肺部,一陣抽搐,肥碩的肚腩也是一陣一陣的抽動。
司梨亭就是誠心來惡心孫嬈的,眉峰一抬,“父親倒是老當益壯,看來司家再添個丁是指日可待了。”
司啟祖再也忍不住,近乎起得跳腳,“我這是糟了哪門子的孽,竟生出你這麼個現世報來了?”
司梨亭打了個哈欠,“鄭掌櫃中飽私囊、貪墨守承堂的銀錢,梨亭怎麼說也是司家的一份子,實在看不下去,故而代父親教導一番。”
江哲站在一旁不發一言,所有人都認為司梨亭這是蓄意報複,因為看不慣司啟祖娶的這個續弦,在為自己的生母鳴不平。
隻有江哲知道,司少如今留在西安隻為蟄伏,薑司令那邊很快就要壓不住了,出台的一係列政令,手底下的人陽奉陰違。薑奎無將可用,新升的人壓不住老將,舊的又同他離了心。
當初在東北的時候,薑司令以為能將司梨亭玩於鼓掌,放權下去。
豈料玩了一輩子鷹,反倒被鷹啄了眼。
司梨亭做事狠厲、鐵腕手段讓軍中上下無一不折服於他,就是薑奎手下那些老將對他也是讚歎連連,又敬又怕。
很快,薑奎同司梨亭二人有很多次政見不同。
一次次碰撞過後,薑奎發現軍中的人心已經向這個年輕的軍長靠攏,而那時,司梨亭在軍中的地位已經根深蒂固,憑他也拿捏不得。便又動了別的心眼,想讓自己的獨女薑佩同司梨亭成婚。司梨亭倒是不在乎聯姻,但是他不願意受人掣肘。
薑佩若是個安分的,他可能還會考慮一番,可那女人還沒進門,就屢次插手司梨亭風月場上的事。
一次會議上,薑司令又提起二人的婚事,以此來壓迫司梨亭,結果他當著眾人的麵,卸下軍長一職,仰天大笑出門去。
所有人都覺得他隻是逞口頭上痛快,卻沒想到他當天就離了東北。這一路上是沒少被圍截,但所幸,最後平安到達。
那位薑大小姐竟然也跟了過來,卻被司少一番羞辱,逼了回去。
江哲想想,便知道薑奎那頭兒怕是已經頭大到壓不住火了,恨不能親自過來接人回去,卻還是得礙著身份,派手底下的人過來三催四請。
他也詢問過司少什麼時候回東北,不過司少卻說現在還不到火候,索性在這邊玩上一玩。
如今這守承堂不過隻是司少閑來的樂子的依托,這之前司少壓根就沒把守承堂這份家業放在眼裏,孫嬈的人中飽私囊,司梨亭隻當跳梁的小醜,全然不放在眼裏。
直到陳建年的這批單子失利,他的人從陳建年的公館裏打聽到雅仁齋之所以這麼順利拿下單子,是托了那位唐小姐的緣故,司梨亭頓時覺得有趣,這才準備臨時接手。那鄭掌櫃本來就是孫嬈的人,長得腦滿肥腸,若說是沒有貪汙,恐怕底下的人都不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