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狠厲，幾乎招招取人性命，戰場裏上練出來的功夫，和這批打手屋簷下頭生練出來的自是不同。
他清楚知道人身上的骨骼軟肋，往往四兩撥千斤，沒多久，幾跟他迎麵打鬥的人都掛了彩。
一個魁梧的壯漢將被司梨亭撂倒爬起來的人推開，他國字形的臉盤，左眉上一顆碩大的痣，耷拉在眼皮上，讓人覺得他似乎是天生睜不大眼。因為那顆痣大，貌似瘤子，他接了手的事做的利落又狠，被道上人稱一句“瘤子鬼”。
這夥人雖然是收了錢替人辦事，但是他瘤子鬼還鮮少出過手，一直都是在幕後看著。這一次是牽製住這個司家少爺，這人雖說參了軍，但是年紀輕輕能有多大本事。
但是顯然他失算了，他的手下一個個都不是對手，瘤子鬼麵色凝重，又多了幾分欣賞。
可是當他走出來，司梨亭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他靴尖挑起一個正待爬起來的人，鞋背在那人右臉梆子上一敲，“哢擦”一聲，和脫臼不同，似乎是下巴被撞得骨頭裂了。
司梨亭慢悠悠道：“本就不怎麼養眼，還要把臉湊到跟前來。”
這話說的氣人，瘤子鬼麵上一青，吼道：“我跟你打。”
司梨亭動了動手骨，將腳下麵那男人的後領口扯起來，往牆上一撞，這一擊看似輕飄飄，實則勝似千斤鑿，男人半邊肩頭被按進陰冷潮濕的破牆裏，連一聲痛呼都沒發出來，就被這疼勁兒給弄得昏死了過去。
這瘤子鬼將眼睛瞪圓了幾分，想不到還有他這樣不講理的渾人。
瘤子鬼怒罵道：“說了我跟你打，你動他們做什麼？”
司梨亭將手就勢一鬆，牆上的人失了禁錮就像散了架的桌子腿，手腳不能自動收放癱軟滑落了下去。
司梨亭這才看向瘤子鬼，“聽口音是本地人，現在知道憐香惜玉了，你接這單生意的時候怎麼不替你這幫手下想想？”
憐香惜玉？哪些是香哪些是玉？瘤子鬼看著滿地被揍得鼻青臉腫骨頭斷裂的手下，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目光一愣看向男人身後，“司少爺可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可惜您的身手也就局促一地間，鞭長莫及怕也顧不得其他了吧。”
司梨亭目光微凝，心中隱有不安。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這句話，身後巷內果真走進來幾個人，打頭的那姑娘身形瘦小，她身側後方的兩個人，胳膊上架著一個昏睡過去的人，後麵是幾個穿布衣常服的人。
縱使被脅迫的女人低垂著頭，但那熟悉纖薄的身形、瑩白的頸、墨綠色的發帶在如瀑般逶迤的長發間穿束著，他也認得出。
小笙，司梨亭目眥欲裂。
他腳下未動，聲音卻冷硬無比，“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那打頭的姑娘中庭窄小，將原本麻花辮拆開，綰了個簡單的發髻，看起來沉穩了許多。如果唐笙這會兒清醒著，便會認出來，這個女人便是徐宅裏的阿瑟。
阿瑟看到側過身的司梨亭，微微一愣。年輕的男人短發濃密，麵龐的輪廓英氣而分明，下頜的線條繃的極緊。整張臉如果笑一笑便可以用明豔漂亮來形容，可他偏生經曆與常人不同，身上多了幾分戾氣，那豔麗的臉便帶了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