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黎在一個人麵對雷奧的威脅時沒哭,手臂被粉碎劇痛的時候沒哭。
但是她看見捷風擔憂地衝上來噓寒問暖的時候,卻忍不住眼裏蓄積的淚水,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那個桀驁不馴的大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她心中唯一的避風港。
顧曉黎一隻手臂用力掛在捷風的肩膀上,另一隻手臂卻無力的垂下來。
捷風看到顧曉黎的傷勢,心裏一驚,又被顧曉黎猛撲地向後退了兩步,隻得先哄著將顧曉黎攬在懷裏。
捷風從來沒應付過傷心的雌性,更別提他心尖上的人兒正身負重傷,在他的懷裏哭的一塌糊塗。
捷風手忙腳亂地擁著懷裏抽抽搭搭的小家夥,一手在她背後無措的輕拍,忽然又想到她的傷勢,放在她背後的大手驀然僵住,生怕力氣掌握的不好,再弄疼她。
“別,別傷心了,是不是雷奧欺負你了?我這就去揍死他!”捷風邊忙亂地安慰著顧曉黎,邊把拳頭捏的嘎嘣直響。
“別走……”顧曉黎伸出唯一完好的手,輕輕扯了扯捷風的衣角。
捷風還沒邁出步子,就疼惜的轉了回來。
顧曉黎用頭抵著捷風的前胸,整個人借力靠在捷風身上,委屈地呢喃道:“手疼……”
周圍很嘈雜,顧曉黎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捷風仍然精準的捕捉到了她嘴裏吐出的兩個字。
捷風後退一步,雙手小心翼翼地將她受傷的手捧在手心,眉頭緊蹙,看著她整條手臂青紫腫脹,心疼的要命。
關心則亂,捷風被顧曉黎拉著大哭一頓,又見她的傷慘不忍睹,一時間隻想怎麼讓顧曉黎緩解疼痛,平時積累的常識都拋諸腦後。
“那,那我給你吹吹?”捷風小心翼翼的問道。
捷風治療傷口一竅不通,他隻依稀記得小時候身邊嬌生慣養的雌如果不小心摔破了膝蓋,獸父都會捧在手心溫柔的吹一吹。
他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讓顧曉黎好轉一些,但是這是他當下能想出來唯一的法子了。
顧曉黎手臂粉碎性骨折,腫起來早就沒了知覺,但是看見捷風笨手笨腳又小心翼翼的把她腫成豬蹄的手臂放在唇邊小心的吹,忍不住破涕為笑。
捷風好憨……
讓她忍俊不禁,剛剛陰鬱的心情也一掃而空。
捷風愣愣地抬頭看顧曉黎,她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現在卻笑嗬嗬的露出兩排白牙。
捷風撓了撓頭,也跟著傻笑起來,看她展露出陽光的笑顏,捷風心裏的擔子放下了一半。
顧曉黎笑了一會,平複了情緒,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她歎了口氣,她的治療技能還留著沒用,受傷的手痛得都麻痹了。
但是這場戰鬥尚未結束,她想要把治療技能留到最後,大團圓的時候讓所有的人都得到治療,發揮這個技能最大的價值。
“盧深還沒回來……”顧曉黎望著遠方似有若無地呢喃道。
捷風憨厚的笑顏收斂起來,沉重地皺起眉頭,“你想讓他回來嗎?”
顧曉黎即使重傷,心裏仍然念著盧深,這讓捷風心裏好似堵了一塊兒大石頭。
顧曉黎沒察覺到捷風失落的表情,微微點了點頭。
倒不是多麼想念盧深,而是她手臂暫時不能用,無力的垂著晃來晃去實在難受。
她想快點湊齊所有人,把傷員一次性治療完畢。
捷風低頭沉默了半晌,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我去把他帶過來。”
捷風雖然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凡事隻要是顧曉黎想要,他都會竭盡全力為她爭取。
顧曉黎忙伸手拉住了捷風,“不用了,我相信他。”
顧曉黎見識過盧深隱藏的實力,那個男人動真格的打起來絕不會輸給雷奧,盧深趕回來隻是時間問題而已,不必讓捷風多跑一次。
捷風神色緩和了一些,沒再多言,在周遭混亂的豺狼群中牢牢守護著顧曉黎。
“曉黎!”一道婉轉又悲涼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顧曉黎循聲望去,隻見煙塵滾滾的戰場上依稀有一朵雪花,趕忙迎上前去。
走近一看,竟然是盧白帶著兔醬和熊壯前來相見。
兔醬被保護的很好,除了纖白的頭發沾上了些許漫天的黃沙,沒有任何傷口。
反觀熊壯,身上幾道縱橫的傷疤,喘著粗氣,頭發被人抓成了雞窩,狼狽不堪。
縱使是這樣,熊壯龐大的身軀仍然寸步不離地護在兔醬左右,警惕地盯著周圍來來往往的豺狼,在這個傻大個兒的眼裏,不論是豹族還是豺狼族的獸人,都不允許靠近兔醬分毫。
周遭的豺狼看見虎背熊腰凶神惡煞的大棕熊,都識趣地繞道離開。
盧可神色匆匆,素來一塵不染的臉龐上也沾染了不少灰塵,將兩人帶到位置後匆匆變回獸型,朝著前線奔去,看來留下來的豹族也並不是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