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岱小溪一起出來的那些人,都是還能活下去的人,他們被分到不同的車馬上,臉上的表情並沒有高興到哪裏去。
因為路途遙遙,他們早已經不知道家在哪裏。
其中兩個車上裝滿了從金礦裏運出來的金塊。
岱小溪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處理它們。
但她已經聽到不止一個人跟她說:把那些金塊分給我們吧,這樣我們就可以活命了!
還有人說:你到現在還不分,是想獨吞吧!
最後有人說:對!你看她一直不說話,就是想獨吞!她有刀,還有那隻狗,她知道我們搶不過她!
岱小溪的心情很糟糕。
她沒想過把人救出來之後,還要麵對這些破事兒!
“小溪,這些金塊,我們沒有權利私自處理,我們應該交給朝廷。”阿月對她說。
朝廷?她倒是想交呢,可朝廷在哪兒呢?
岱小溪抬頭,舉目看向四周,這特麼就是個山林子!哪有朝廷?!
可一日不分錢,一日心不安。
最後的躁動,發生在他們逃出金礦區的第十天。
夜太安靜了,所以那些人的聲音,岱小溪聽得一清二楚。
修趴在她的身邊,他從來都是守在她的身邊。
“不攔著他們嗎?”修問。
“攔?怎麼攔?”岱小溪淡笑一聲。
“如果你想要攔,我有辦法。”修告訴她,他是靈獸,且有眾多的跟隨者。
修臣服於岱小溪,修的那些跟隨者,自然也要聽命於岱小溪。
若是換做別人,大概在出礦區的第一天,就會讓修他們把所有人的都咬死,然後獨吞那些金塊。
但岱小溪不想那麼做,或者說,她壓根對這些不感興趣。
她心裏惦記著她娘,惦記著得月樓,惦記很多的人和事,唯獨不惦記眼前的這些。
“修,你既然已經做了我的靈獸,那以後,就不要再沾殺戮。”
岱小溪閉上眼睛,本以為不理就可以給自己留出一個無事的夜晚。
然而老天偏偏不讓她順意,夜還是一片漆黑,遠處就傳來官兵的聲音。
“跑!快跑啊!官兵要抓人啦!”
“別搶啦!別搶啦!”
可他們終究是被困在礦坑裏多日的流民而已,怎麼跑的過那些官兵,跑的過那些官兵的馬?
“把這些人,全都給我押回大牢!”
為首的官爺一聲令下,這些鬧事的流民全都收歸大牢之中。
“報!查到兩車金塊!”
岱小溪心裏一緊。
“你們哪來的金塊?”官爺眯著眼睛,在原地轉了一圈,將那些流民的表情盡收眼底。
岱小溪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她!她讓我們搶的!官爺,官爺!不關我們的事,不關我們的事啊!”
“對對對!是她,就是她!這個妖女,她,她蠱惑我們,讓我們搶了金礦!”
岱小溪的心徹底涼了。
她被單獨關在一個囚車裏,其他的人,全都戴著鐐銬,跟在囚車的後邊走著。
岱小溪閉著眼睛假寐,阿月緊跟在囚車的後邊,又急又憂的看著她。
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能睡得著呢!
修不愧是靈獸,在那陣慌亂之中,化成了一道靈光,消失在她的手腕處。
“小溪,不管你去哪兒,我都會陪著你。”
修的聲音讓她得到一些安慰,至少沒有那麼害怕。
巡夜的官兵抓到搶了金礦,深夜潛逃的流民,這是份大功勞。
為首的官爺讓手下把他們全都押進大牢之後,頂著晨起的寒霜,跑到官老爺家的大門前等著邀功。
“哦?你說有整整一車的金塊?”官老爺身披外衣,站在廊下聽手下人彙報詳情。
“是,大人,整整一大車!”那人的眼睛裏閃著精精光,笑著哈腰回道。
“把這批人都給我看好了,等我點過那些金塊,要親審他們!”
“是!”
岱小溪被單獨關押在一個牢房,因為她是眾人口中的煽動者。
牢房大門下頭的洞裏塞進來一碗餿了的飯。
她抬眼看了看,飯都長毛了。
真是奇了怪了,還沒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幹的呢,就非得要這樣對她嗎?
好想回家啊,又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