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掃過,將兩人絆在一起的手,狠狠地吹了一下。
岱小溪一個哆嗦,手往上一揚,便掙開了離國國主的桎梏。
這到底是怎麼了?
哪兒不對呢?
按理說,岱小溪這種反應,足以論死罪了。
不僅僅是在離國,就算是在大炎國,她敢這樣對待那個皇帝老兒的話,也是要有下人們立刻閃身出來,拿著叉子把她給叉下去了。
更何況這是在離國,一個完全不利於她的國度。
“清客,你看你,我這不是擔心嗎。”
岱小溪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一聲清客,好像就成了她低頭的引子,這才幾天呐,離國國主好像莫名就懂了這裏頭的含義。
他仍在怒中,但眉眼已經漸漸緩和。
“岱小溪,你還沒告訴我,在這兒做什麼。”
岱小溪聞言,狠狠鬆了一口氣。
因為她知道,這話一出,就說明清客已經不在意剛剛發生的事情了,他在給台階。
岱小溪生平最大的優點就是很會就坡下驢,隻要給一個台階,剩下的,她可以蹭蹭蹭自己給你砌出來~
“我就想給你燒個地龍,你不是怕冷嗎?”
她說著,覺得臉上癢,用手抹了一下,真正好三根手指印,印在了她的臉蛋上。
真的成了小花貓了,還是一隻隻有三根胡須的小花貓。
離國國主笑了。
岱小溪後知後覺的明白,嚷嚷著要去洗臉。
她是想趕緊逃出這個窘境。
可離國國主不想,他不想這隻可愛的小花貓就這樣隨隨便便的跑走了。
“就在這兒洗。”
國主發話,沒人敢不聽,所有人都要配合。
掌事在外頭站著,覺得自己這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怎麼就腦子一抽答應了那個岱小溪呢?!
這下好,他的院子不能回去了,還要提心吊膽的在外頭等著發落!
不過岱小溪是個有良心的,她當著離國國主的麵把臉洗了,然後察言觀色了一番,覺得他現在應該心情不錯,就趕緊的先替外頭的掌事求了情。
“是我任性,跟他無關。”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跟他計較。”
國主很痛快,一雙眼睛似花似雪的盯著岱小溪看。
岱小溪腦子嗡嗡的,找了個椅子,直接一屁股就坐下了。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這個問題問得,頗有些反客為主的意思。
離國國主一笑,“我還沒治你的罪,你倒反問起我來了。”
“我咋了?”岱小溪裝傻充愣的本事一個頂倆。
她已經盤算好了,如果他問,那就裝傻,反正不承認就是了。
“我好好的批個折子,一會兒熱的冒汗,濕了好幾層的衣服,一會兒又凍得要死,汗濕的衣服全都貼在身上。”
“你覺得你有幾條命,夠這樣折騰我的?”
岱小溪寧可相信是她的錯覺,也不想相信,這位堂堂離國國主,實在有意的調侃她。
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她本來是想采取:我不是,我沒有,我不聽的無賴把式,但她的對手實在太過強大,所以很快就敗下陣來。
“好啦,誰讓你每天都冷的不行,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善良,看不過去,所以來幫你燒地龍啊~”
“你怎麼知道我冷的不行?”
離國國主身子後傾,整個人看上去懶懶的,靠在椅背上。
“你臉都凍白了,手也很冰。”
岱小溪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漸漸小下去。
手很冰這種事,總是要摸過之後才能知道的。
“所以呢?你心疼?”離國國主步步緊逼。
岱小溪梗了梗脖子,“雖然你我兩國正處交戰,但你好歹也是這離國的國主,是這一國百姓的脊梁,我這樣,就當是做善事了……”
你看看,嘴硬,心頭更硬。
離國國主看著她,不說話,好半晌,拂袖而去。
好一個就當是做善事了!
岱小溪,你給我等著!等我把楚慕河的腦袋割下來,掛在城門樓子上,看你這嘴還硬不硬,心頭還狠不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