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河說不動牧歌和晉久,他們兩個的確是陪著他走過了無數的生死,自己的命在對方的手上,比在自己手上還要放心的那種。
“好,可我不能保證,這一次……”楚慕河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牧歌給搶了去。
“將軍這是想要嘲笑我等是膽小如鼠之輩嗎?!”
他激動啊,說話聲音難免就大。
楚慕河被他一嗓子震得耳朵眼兒癢癢,抬手扣了扣耳朵眼兒,瞥了他一眼,對著一旁同樣嫌棄的晉久說道:“那就等到天黑,趁著夜色好趕路~”
晉久笑笑,拍拍牧歌的後背,點頭道:“好嘞~將軍您先去歇著,我們這邊兒盤點一下,等拾掇出來個地方,再去請您~”
楚慕河揮揮手,掀開簾子,又走進帳子。
那些個被擒的敵國將士都已經要昏厥過去了!氣得!
他們萬沒有想到,這幾日跟他們混吃混喝的男子,竟然就是大炎國那位令人聞風喪膽的楚慕河!!
附近倉庫都被掏了個遍,楚慕河手底下的那些兵,人前人後完全是兩個樣子,在家中的時候,都是對上恭敬,對下親和的好人。
但在這個地方嗎~
粗人,都是粗人!
他們應該是在外頭空地支了火堆,正在烤肉。
一聞這味道,楚慕河就能猜出來這肉是誰在烤。
那位老漢也聞見了,肉香大概是勾起了他對家鄉的另一種回憶,開始絮絮叨叨對楚慕河說自己小時候吃過的美食。
楚慕河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閑聊天。
但他心裏頭卻在盤算接下來的事兒。
離國那位國主,據說打小兒就是個病秧子,近幾年大炎國和離國兩國的戰事吃緊,他的病更是一天重過一天。
不知道還能撐過幾口氣?
楚慕河私心想著,最好是那個殺千刀的能好好活著,活到他出現在他麵前的那一刻。
哼!竟然敢搶他的人,一定要叫他嚐嚐他楚鐵拳的鐵拳,究竟是什麼滋味!
山上老樹多,圍著篝火吃著肉,等到天擦黑的時候,抬眼看去,基本看不見什麼星星。
隻能從老樹的枝椏中,看見點點月光透到地上。
牧歌早已經吃飽喝足,他烤肉的時候有個習慣,喜歡一邊烤,一邊用小刀子,把外頭那一層最酥最香,連著皮的一層給割下來吃掉。
所以大家都煩他,但又舍不得他的手藝。
最後隻能是一邊兒忍氣吞聲,一邊兒罵罵咧咧。
晉久是隨著楚慕河一起吃的,他心思細膩,不僅吃飽喝足了,還另外找了油紙,將肉和餅細細的包好,裝進背囊裏。
這樣的背囊,他一共準備了五份兒。
他和牧歌身上各兩個,楚慕河身上一個。
楚慕河好笑的看著他倆的造型,問晉久:“怎麼著啊,怕我偷吃你的肉?”
晉久卻一臉認真的看著他,說:“將軍,我晉久生死都要與你在一起。”
楚慕河尷尬的咂咂嘴,你看看,本來是想借著玩笑話,放鬆一下心情的,結果這死晉久,倒是抒起情來了,這一口一句生死相隨的,讓他一大老爺們兒怎麼接話?!
昂!怎麼接!!
“走吧,夜色漸濃,該是你我退場的時候了。”
楚慕河憋了半天,也憋出一句文縐縐的話兒來!
三人前後接連消失在夜色之中,身形有大有小,但他們落地的聲音,卻都是同樣的輕盈。
篝火邊仍舊有將士們在飲酒吃肉,沒有人回頭看楚慕河他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主心骨走了,他們想要回頭看一眼,卻忍著不看。
不看便是心懷遺憾,有遺憾就一定會想著回來。
將軍,此一行,切記,家中父老,等你回來!
楚慕河鼻頭有些發酸。
他能感覺到這片陌生的森林之中,已經充斥著一股濃濃的離愁別緒。
這些是他以前萬萬沒有想到過的。
人還是太複雜了,太複雜太複雜了。楚慕河身經一世,千算萬算,覺得自己已經足夠身心強大,卻沒想過,到了兒還要經曆這麼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