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浮澋收了紫電,伏在地上的冰晶獸立即邁開四蹄,顛顛奔至螭吻腿邊,螭吻麵帶嫌棄:“離我遠點兒,毛都蹭我衣服上了!”

冰晶獸貼著他,十二隻眼睛撲閃撲閃的,像極了一條小白狗。

“你既未被封印,為何不離開此地?”

傳言,螭吻斬殺淵蛇後便從九洲大陸蒸發了,難道上萬年來,他一直藏在這西南秘境的冰洞裏。

“我...”螭吻理著錦袍上被紫電勒出的褶兒,悠悠道,“我在這冬眠呢。”

......

林西翻了個白眼。

他故意避而不談,一定是在隱藏什麼。他身上雖沒有金蟾子體內的蛇形枷印,但明明是蛟,為何要化作蛇形?

一個朦朧的推測出現在風浮澋腦中,或者說,螭吻本身,便是一道枷印......

***

螭吻背過身揉著冰晶獸的腦袋,眸中爬上一絲陰戾。

他想起那天,狂風呼嘯,天空滾過陣陣雷鳴,整個雲北亂的一塌糊塗,淵蛇的頭顱就躺在自己腳邊,濃濃血漿浸紅了那方土地。

“螭吻,你屠戮胞兄,被應龍詛咒,九洲已經容不得你了。”

那人聲音如陰雲中密織的閃電,張牙舞爪地籠罩在他頭頂。

“是嗎...”

他記得,洪荒大陸,長夜無盡頭,突然有一天,他被一道震耳欲聾的聲音驚醒,睜開眼,就看到那雙與他一模一樣的眼睛。

天雷滾滾,水漫四野,洪荒第一對雙胞龍胎一出世便災像頻頻。

也就是在那天,因果種下,殺戮的浩劫悄悄埋下伏筆。

“去昆侖吧!”那聲音道,“為我守一物,我便護著你。”

昆侖麼?

西海之南,流沙之濱,萬山之祖,昆侖之丘。

無人、無妖、無神。

一入昆侖,便入虛空。

他哈哈大笑,仰頭流下淚來。

“好。”

沒得選,皆是天命。

“小娃娃們,”螭吻轉過身,眼裏一片柔光,“這外麵,如今是什麼模樣?”

風浮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冰晶獸為何被封印在此,它不是在昆侖之巔嗎?”

螭吻突然屈指變出一把精巧的小銀梳,捋著頭發,邊梳理邊道:“我遊曆昆侖時見這小家夥頗通靈性,便收它做個伴兒。怕它出去闖禍才將他封印在身邊,有何不妥嗎?”

風浮澋眸光沉沉。

冰晶獸乃昆侖山靈孕化,怎會被人輕易收服?方才冰晶獸與他交手,可是凶戾的很!現在依著螭吻,竟像隻乖順的白毛小狗,他二人,就像在一起生活了萬年一般......

螭吻伸手將梳好的頭發別到腦後,臉上現出一個極虛假的笑:“大官人~好妹妹~你們倒體恤體恤我這老人家!有空猜忌我,不如盡快離開此地,老身睡的久了,乍一變回人形,身子骨可不禁凍!”

他這一提醒,林西也想起冷了,回身對風浮澋道:“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吧,好冷!”

風浮澋點點頭。這冰洞內,確實沒有別的活物了,螭吻既不願意說,那便帶上他,日後有的是機會讓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