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五六節,計量經濟學,經濟學院大四的專業課,陳默的選修課,傳說中最變態的一門課。
陳默欲哭無淚。
想她陳默打從娘胎裏出來起,整整十八年,做人老老實實、做事規規矩矩。雖然也曾歡天喜地的讀過不少訃告,被惹火了也會在心裏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一一慰問個遍,但是,那從來都是自說自語、自歡自喜,沒有旁人曉得啊。
為何老天爺要與她開這種玩笑?
她一個計算機係大二的小蝦米選到經濟學院大四的課也就罷了,還是專業課,專業課也就罷了,還是最變態的專業課!
陳默無力地趴在桌上,琢磨著晚飯吃什麼,忽然聽到前方有人叫——
“倒數第二排睡覺的那個女生。”
陳默反射性地坐端正,抬起頭來心虛地看過去。
講台上,四十來歲的女教授透過鼻梁上那副足以遮住大半張臉的黑色框架眼鏡瞪著她,很有滅絕師太的大師風範。“什麼是計量經濟學?”
問她?
陳默左看右看,發現這一排就坐了她一個人,於是硬著頭皮站起來,瞄了瞄前排有書的男同學,希望能從那本厚厚的書上找到一點靈感,卻發現書名——《梅》。
同學,上甲課看乙書是不對的!
就算要看也該看《毛主席語錄》什麼的啊,當眾看,多傷風化。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陳默懷著感慨萬千地心情,學古人顧名思義,“計算數量的經濟學。”
滅絕師太推了推眼鏡,“請給出一個專業一點的答案。”
“那您應該問專業一點的同學啊!”陳默笑說。
“哈哈哈哈……”哄堂大笑。陳默隱約還能聽到‘好可愛’之類的溢美之詞。是溢美之詞……吧?
滅絕師太特嚴肅地看她一眼,翻出名冊,又推了推眼鏡,“名字。”
“陳默。”
“下周交一篇關於計量經濟學的認識上來。”
陳默愕然,經濟學院的老師都這麼沒幽默感嗎?
“不少於五千字。”
陳默當場石化,五個字的概念要用五千字來解釋?!
花了大半節課,陳默才從石頭中蹦出來,拿出紙筆,開始寫東西,表情很憤慨。
“你在寫什麼?”前排一個男生盯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字母和符號好奇地問。
“字。”
“……看起來像程序。”
“是病毒程序。”陳默悶悶地說,手上繼續飛快地寫呀寫。現在要有一台電腦,她早把這個病毒植入台上那部放映PPT的古董機裏了。
這回,觀摩者由一個變成了三個,前排四個男生中,除了那個看《梅》的依舊低頭看書,其他三人都轉過身來與她閑聊,興味盎然的樣子。
“你是計算機係的?”
“嗯。”
“聽說計算機係有一個叫‘黑天黑地’的黑客連天庭地府的編製係統都能黑,你認識嗎?”
聞言,陳默停下筆抬頭,緊張地問:“你打聽他做什麼?”黑天黑地仗著誰也不認識自己天怒人怨的事沒少幹。此人該不會是來尋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