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宣目光沉沉地盯著眼前的“罪魁禍首”，半響沒有出聲。
一一眼珠子亂轉，眼神飄忽，過了許久才小心翼翼地抬眼瞄了程宣一眼。
這一眼讓她一愣，指著程宣道：“爸爸，血……”
程宣抬手摸了摸鼻子，發現還有血流出。
“嘖，你這腦門真硬。”
程宣隨口調侃了一句，然後下床去了衛生間衝洗。
等他清理好鼻子出來，就看到小團子躲在門旁邊，一雙眼睛紅通通地看著他，眼底帶著幾分害怕。
程宣微微擰了擰眉頭，他走過去蹲下問道：“怎麼了？”
一一癟了癟嘴，眼裏的金豆子一落，帶著哭腔斷斷續續地說道：“爸爸，對、對不起……嗚嗚……我、我不是故意的……嗚嗚……”
“沒事，我沒怪你。”
程宣自然不可能和一個孩子計較，雖然當時那一下真是痛得他眼淚都出來了。
但是一一沒有被這句話安慰到，“可、可是，流血了……嗚嗚……”
一一想起自己以前不小心把手摔破了皮，隻冒出了血珠她都覺得好痛好痛，爸爸流了那麼多血，一定很痛。
嗚嗚，一一讓爸爸流血了，一一做壞事了。
看著越哭越傷心的小家夥，程宣覺得有些頭痛。
明明是他被撞得流血了，怎麼這孩子哭得像是她被撞了？
他沒有太多哄孩子的經驗，而一一這幾天的相處也一直很乖，沒怎麼讓他操心過，這還是來這後第一次哭。
“我還沒死呢，別哭得這麼傷心啊！”
一一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中，沒太聽清楚程宣的話，隻聽到“死”這個詞了。
她哇一下哭得更大聲了，猛地撲進程宣的懷裏，邊哭邊嚎：“哇……爸爸你不要死……一一以後聽話，你不要死……”
沒有任何防備的程宣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撞得直接坐到了地上，感受到摟著他脖子哭得傷心的小團子，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放低了聲音哄道：
“我不會死的，別哭了。”
“可是好多血……嗚嗚……”
“沒有血，你看錯了。”
程宣將小團子拉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沒流血。”
一一抽泣了幾聲，小心翼翼伸出小手碰了碰程宣的鼻子。
“可是一一的腦袋太硬了，嗚嗚……”
想起因為自己腦袋硬，把爸爸撞痛了，一一真的好傷心。
程宣：……
他真的隻是隨口說說！
“沒有，不硬，是我的鼻子太脆弱了。”
程律師說出去的話向來很少收回的，但是看到都哭得開始打嗝的小團子，程宣隻能違心地推翻自己的話。
哄了半天，一一終於停止了哭泣，隻不過還是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可憐極了。
在去事務所的路上，小家夥時不時就往他鼻子上瞄，好像在擔心他鼻子又會流血一樣，而且整個人也不如前幾天那麼話多了。
不得已，程宣隻能再次向她解釋，自己真的沒事，也沒有生氣，這才終於讓小家夥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一一睜著大眼睛問：“那爸爸，你還愛我嗎？”
這話讓程宣有些不自在，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親口說過什麼愛不愛的。
但是小家夥固執地看著他，似乎得不到答案不罷休。
他隻能胡亂點點頭，嘴裏隨便嗯了兩聲。
一一高興地撲過去抱住程宣的腿，仰著頭甜甜地說道：“爸爸，我也好愛你哦~最愛爸爸啦！”
稚嫩的聲音和奶香味的懷抱讓程宣身子一僵，他抿了抿嘴，感覺心變得軟軟的，就像是棉花做的一樣……